“小鸾。”
玉奚生的语气温和轻柔,他走上前去,站在栾青词身后,轻轻抚了抚他的发顶,金玉般清朗的声线柔和。
“你做得很好。”
他无端地夸了一句。
他知道栾青词有隐瞒,但并未追问,而是温和地安抚这只受惊的小鸟。
栾青词在昏暗中眨了眨眼,像是才回过神来,压抑着的恐惧惊慌也顿时有了宣泄处,他猛地站起来,绕开椅子撞入玉奚生怀里——这是他这段时日来,唯一一次主动出格。
玉奚生怔住须臾,旋即抬手将栾青词揽在怀里,他瞧着玉树一般挺拔俊朗,怀抱也坚实有力,轻轻抚着栾青词清瘦的脊背,低低地说:“没事了,小鸾,这次师尊没来晚。”
话音刚落,便察觉怀里的小鸟轻轻颤抖,于是便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畏惧惶然,玉奚生心尖隐隐抽疼。
他是心魔,因爱而生,故而日日围着栾青词转,他不是什么心怀天下的怀素仙尊,是心中只容得下一人的玉奚生。
“我…”栾青词低哑地出声,他将额头抵在玉奚生的肩上,仿佛在汲取足以抚慰自己的气息,顿了半晌,才接着说:“到底是什么?”
他没有失去神志恍惚时的记忆,当时的每个想法与渴求都记得清清楚楚,也正因此才更害怕,那种歇斯底里地狂乱疯癫,完全违背心之所向的欲求,扭曲而诡异,让自小被当做人族教养的栾青词觉得不可理喻。
他不在乎陌生人的生死,但也不会想将人当做食物,他喜欢灵气浓郁的灵草,而非猩红的血肉。
……可这些早已刻入骨子的本能在那个时候被完全颠覆了。
“你是小鸾。”玉奚生轻声轻语地说,“能乱你心者,不该是那些。小鸾,无论瞧见了什么,想到了什么,那都不是出自你本心。至于其他,你那咒术同我们修行的术法不同,无需苦练,与生俱来,所以你的失控也只是为此付出的代价而已,世上从无白得的便宜,但也仅此而已了,不要多想。”
他将栾青词的失控归咎于代价。
栾青词沉默片刻,低声说:“他说,我们的血脉……我们是同族,他知道我的血脉来自何处,他知道,我是什么。”
蛮山提及古凤血脉时的嫌恶与轻蔑不似作假。
“西檎岭醒来后我的本体有变,还有莫名出现的火焰,那些……或许源自于所谓的古凤血脉,但咒术不同,我能感觉到,咒术或许……源自于我的,另一个血脉。”
栾青词说着,脸色又有些难看。
到底会是什么,才会生出那样令人厌恶的欲望?
这生就的本领,却成了让栾青词万劫不复的枷锁。
玉奚生沉思片刻,栾青词的来历他也知之不清,上古的凤凰一族也早已是传说中的常客,但究竟是否存在尚有争议,既然是神兽必定浑身是宝,上古妖族都能流传下来譬如罗刹月一般的灵器,可传说中的那些神鸟神兽却什么都没有遗留。
但石神山的神明之言应当非虚。
“什么同族不同族的。”玉奚生微微眯眸,压着栾青词的后颈与他额心相抵,沉声说:“他与你才不是什么同族,我们小鸾是最漂亮的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