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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巧肖景深发来了一条微信,又是他在泥塘里搞怪做鬼的样子,桑杉看了一眼,放下了手机。

假如有一天,他也要面对选择,她,还是功名利禄锦绣前程,他会选什么?

第190章姐夫

按照康延导演的习惯,重要演员杀青,他会送一份小礼物,一般是糖果或者香槟。

将酒给肖景深的时候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出口。这个剧组让他从一个习惯习惯西装笔挺的家伙变成了一个老农民三件套的爱好者,今年的夏天才刚过去,他已经打算明年夏天的时候继续享受放荡不羁的大裤衩、手工草帽和棉质白背心了。

被改变的人,也不止他一个。

作为导演,他给自己的定位一直是个讲故事的,对于某一个角色来说,他也是个局外人,身在戏中的演员会产生怎样的变化,那是他可以想象却不能真切体会的。

好在,他们最终拿到的是力量。

这也是康延作为一个导演对自己人性的坚守——把它放在一个高于艺术的位置上。

满身黑灰的肖景深此时眼睛还是赤红色的,刚刚的那场戏并没有什么激烈的情感释放,他只要抿着嘴端着枪就够了,可是那双眼睛里,已经充斥着应有的东西,注定了让将来看见电影的人难以从中解脱,也让现在的他还沉浸在某种情绪之中没有解脱出来。

拿到了酒之后,肖景深打开塞子直接先喝了将近半瓶。

接下来,他抱着酒瓶卸妆换衣服,跟所有人告别,赶往机场的路上,他把剩下的酒都喝了。

“我牵着~”

一整瓶香槟的酒精含量对肖景深来说大概还比不上纯液体对身体的影响,可他喝完了酒却一直闭着眼睛。

到机场的时候,罗正打开车门叫他,听见了他嘴里不甚清晰的、荒腔走板的歌谣。

“我牵着大水牛,一步一步往家走,我娘做了菜叶粥,大碗大碗喝一口……”

我滴娘啊~埋西头,我滴爹啊~埋东头,我手里牵着大水牛,村东头到村西头,呼啦一声震天响,也再不见了大水牛……

《无归之路》中属于路长河的歌,从电影的开头,他唱到了最后,歌声见证了面对一次次的死亡,人们继续前行,也见证了故事的末尾,一个复活了的男人,从容地走向死亡。

他曾是个逃兵,他曾是个英雄,他永远都是个战士,为了他深爱的徒弟。

近乎无声地,肖景深唱了一遍又一遍。

是招魂的旋律,又是,送别的歌谣。

凌晨一点,桑杉还坐在阳台上看着材料,时间进入了十月,蝉鸣于人们的耳际彻底隐退,京城的夜晚已经有了浓浓的秋凉,坐在木头椅子上的女人身上披了一条羊绒披肩,披肩的两个角上有两个毛茸茸的穗子,在蜷起身子进入梦乡之前,w先生和这两个小东西很是发生了一场“游击战”。

肖景深打开屋门,推着自己的行李箱走了进来,离开了快半年,再看见这屋子里的一切,他都觉得有些陌生。

这个房子似乎也觉得这个变得更加高大健壮的男人是陌生的,所有熟悉的摆设在这个男人的面前都像是有了一种新的姿态。

所谓物是人非,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冰箱里有些半成品,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做一下。”

桑杉没有站起来迎接他,倒是w先生听见了行李箱进门的声音,跳到了架子上保持着安全距离观察着这个超大只的两脚兽。

女人眉目低垂,一缕长发垂下来遮挡了光线,她抬手又把它别到了耳后。

一个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