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灯,车继续往回家的方向驶去。
汽车后座上桑杉惯用的小包里,一条短信弹了出来,像是一簇等待燃烧的火苗。
“你会帮我么?”
足足过了两天,桑杉才又出现在了廖云卿的病房里。
这次,坐在病床上喜欢满口爆粗的女人终于把脸洗干净了,她长相其实很是清秀,眉毛有点淡,嘴唇稍薄,眼角长了一颗痣,不开口的时候,很有几分贤妻良母的味道。
与桑杉印象中那个敢想敢做的干练女人相比,现在的廖云卿脸颊凹陷,双目无神,眼袋深重,额头黯淡……倒也与她弃妇的身份匹配。
“还拿着花来看我,你是笑话还没看够么?”
也许是在医院的治疗生活让她的精神平稳了下来,廖云卿看见桑杉的时候表现出了难得的平静。
“好笑的才叫笑话,不好笑的是闹剧。”
头发扎成一个马尾,身上穿着亚麻质地的高腰长裙,桑杉今天看起来也比平时柔和了许多。她拿了一束嫩黄色的洋桔梗,柔软的花瓣枕在她清瘦的手臂上,是廖云卿从没有在她身上见过的楚楚可怜。
廖云卿咧着嘴笑了一下:“看来你的那只老萨摩耶还真是挺有手段的,让你这只饿狼都学会披上兔子皮了。你可得把他看好了,不然……”
“用你的智商和见识去套用在别人身上,真是懒惰又狭隘的做法。跟你现在的身份很配。”
“砰!”
桑杉往旁边挪了一步,一个墨镜盒砸在了她的脚边。
“前事不可提,如今不能说,将来不敢想……你对着我生气有用么?就算把你床头的东西都砸烂了,黄武德也还是活的好好的。”
女人沉默了片刻,才说开口用略有喑哑的嗓子说:“给你发了短信之后,我忍不住在想,你一直鼓动我报复黄武德,根本不是要帮我,只是想看我跟黄武德斗起来。”
廖云卿自认为自己是很了解桑杉的,毕竟她们当了足足一年多的敌人。说来好笑,当初华光天下看中了theking组合,多番接触之后发现那五个小伙子都坚决跟他们那个年轻的经纪人共进退。在局面僵持的时候,是廖云卿提出来可以先把桑杉也弄进华天,再图以后,这个方案,当时黄武德也是大力支持的。
那个时候,他们都小看了那个似乎不怎么爱说话的年轻经纪人,在面对他们的时候,这个叫桑杉的经纪人看起来冲劲儿有余、也很有想法,只是为人处世还稚嫩,看起来很好对付。
他们就这样引狼入室,并沾沾自喜。
加入了华天的theking就像是一块滑不留手的冰,除了桑杉之外没有人能握在手里。无论黄武德如何绞尽脑汁地想消减掉她对那五个男孩儿的影响,他都会被桑杉借力打力地绕过去。
是的,借力打力。
事后回想一个除了一个团体之外一无所有的女人是如何在华光天下站稳脚跟又一步步把黄武德逼走的,廖云卿只想到了她游走在华光内部的不同派系之间,将他们不同的力量交换聚合,最终达成了她的目的。
什么稚嫩与年轻都是表象,她的身体有一只狡诈到了极点的孤狼,永远盯着它的敌人,随时等着给对方致命一击。
可是黄武德不这么认为,无论在当时还是之后廖云卿如何提醒他,他都把桑杉简单地归类为一个靠着潜规则上位的女人,那双眼睛永远看着自己敌人的胸口而不是脑子,如今想来,也难怪他会被干净利落地扫地出门了。
黄武德是狂妄自大,廖云卿自己也一样。他们都太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所以一条路走到黑,在终点摔了个头破血流。
现在,桑杉主动问她要不要报复,廖云卿当然心动不已,她知道如果桑杉出手,黄武德一定会下场难看。可是,桑杉帮她的目的,她想不出来。
因为了解桑杉,所以她即使已经落到了这个境地,即使恨不得生啖了黄武德的血与肉,心中依然有着隐隐的畏惧。
“那个【哔——】搞得我现在要什么没什么,就只剩一辆车还停在酒吧外面,付不起你帮我的佣金。”
听着廖云卿的话,年轻的女人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纸盒,里面有一个细长口的玻璃花瓶,还有一把小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