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钟后,塞西尔在柏林身边蹲下来。两个人并排蹲在玻璃窗前,看着窗外毫无征兆飘落的雪发呆,两只团成一团的背影裹得厚厚的,像不用忧虑一日三餐的良犬和家猫。
柏林两手抄在口袋里,转过头打量了一圈塞西尔身上的新衣服,吸了吸鼻子:“就穿这套吧,让阿姨帮忙把吊牌剪掉就行。”
塞西尔点点头:“好。”
柏林又低头瞅了瞅,提醒蹲着的塞西尔:“你的大衣拖到地上了。”
塞西尔也低头看看,淡定摇头:“没事,总会脏的。”
阿姨从后面给了两个人一人一个脑瓜崩:“我今早刚拖过地,一点不脏。”
柏林朝阿姨做了个鬼脸,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捂住耳朵:“真的吗,我不信。”
阿姨:“……你再过十年还是要挨你姨的打。”
柏林尚未说话,塞西尔默默看着窗外小声道:“没事,一点不疼。”
阿姨:“……”
柏林递给塞西尔一个赞许的眼神。
忍不住笑的阿姨拿着剪刀回来,利索地咔嚓两剪刀把塞西尔后领子的吊牌剪掉,正要去扔掉时,柏林小狗一样拽了拽她的裤腿:“阿姨,你帮我把那条红围巾也剪掉吊牌吧,我一块带走。”
柏林说的是窗边假人模特脖子上戴的围巾。
阿姨依言给他摘下来,把吊牌剪掉,正要帮他裹上的时候,被柏林按住了。他仰起脸来笑眯眯道:“是给他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这间小小的服装店。
雪下大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原本慢悠悠飘落的雪花变得像不容易融化的棉花糖,絮絮落下时依然安静,又恍惚好像有簌簌声。
街道上没有多少人,这个时间点,要么在工作,要么在上课。两个高高瘦瘦的人漫无目的地溜达,在平整洁白的新雪上,一路留下唯二的两串脚印。
雪地里裹着明亮的红色围巾,看上去很温暖。
柏林帮塞西尔裹了两圈,拉上来遮住鼻尖,只露出一双眼睛。
塞西尔握住柏林的手,把毛线手套给他戴上。
两个人互相看看,彼此都觉得对方笑得有些傻傻的。
初雪对于柏林和塞西尔而言,本身没什么特殊的含义,但从今天起,好像原本无意义的日子,也可以因为这段回忆而变得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