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节(2 / 2)

天魔一群接一群扑上来,稍有分心,就会被撕个粉碎。

他知道很可能撑不过这一次了,然死也要死得其所。君子之风可不容许他这么不体面地死在这儿,死在这群肮脏的天魔嘴里。

和郁扬手扇出一阵强风,挥退四面的天魔,借此机会喘口气,扭头望向无谶,急切地喊道:“你就这么干看着?”

无谶还是盘腿端坐在阵点,眼睛闭着,一派镇定自若,不像在满是天魔的山谷,反倒像在安全的门派里闭关。

无谶不紧不慢地睁开眼,没给周围的天魔一个眼神,直直地看向他,“否卦,注定了的,无可挣脱,道友不如同我一起......”

“你再卜一次!”和郁快被无谶逼疯了,一时之间忘记君子风度,打断了无谶的话。他又舒了口气,试图镇定下来,“再卜,说不定卦象变了。”

无谶此人有些不通情理,然和郁让他卜卦的时候,他还是会卜的。

无谶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龟壳和铜钱,又卜了起来。

天魔又围了上来,和郁没功夫看他了,转身对付天魔。清脆的撞击声压过天魔的嘶喊声,一下不落传进和郁耳里。

铛,撞击声停下,身后仅传来一个字。

“否。”

和郁忍不住气笑了,懒得回头去看,他知道无谶又闭目养神了。

天魔越围越近,已经侵入到最后一层阵法——内阵之中。和郁有心想把它们驱逐出去,然体力不济,灵力也在之前的大战中消耗大半,实在无能为力。

对战拖得越久,他不禁思索其中的意义,天问碑到底想告诉他什么,他能从这个看似没有任何用处的对战中得到什么。

寻常的人与人、人与异族之间的对战,他能积累战斗经验,以便为下次对战作准备。这是最明显的好处,战斗途中的交流,看透对手的性格,加深两人的感情或除掉对手,算是附属品。

眼下他同天魔的对战,他没看到任何一点用处。这些天魔有经验有技术,却没有生灵那种多样的性格,脑子除了吃掉他别无其他。

更别说积累战斗经验,出了天问碑、回到九德界,难道他还能碰上天魔?难道九德界会被天魔入侵?万分之一的可能,哪怕真入侵了,这些经验有什么用?他不认为九德界能撑过天魔的袭击。坤舆界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无数个沦陷的界域才成就一个幸存下来的坤舆界,九德界不一定有那么好的运气。

越往下想,和郁越陷入迷惘,他清楚自己可能被魔气入侵了,他想摆脱出来,心里又疲乏得积聚不起挣脱的心思。

就在这个时候,身前闪过两道红光。

和郁猛然回神,视野被一张狞笑的面庞占据,那两道红光赫然是一双赤目,目如利刃,噗哧一下扎醒了他。

嘎——

纸扇被这只天魔一嘴咬住,碎了个口子。

和郁心下厌恶,下意识抬手去挥这天魔,不料被它一嘴咬住手背,硬生生扯下一块肉。扇柄在手腕转了个弯,他又挥向天魔。它见好就收,后退数步,躲过了他的攻击。

和郁看见这只天魔的全貌之后,才看出它和其他天魔的不同。

按魔气来算,它应该算是魔相级别。不同于其他魔相的全魔形态或半人半魔形态,它居然是全人形态,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天魔的黑雾样子。

如果和郁见过谈瀛洲的话,就会发现这只天魔眉眼间和谈瀛洲有几分相似,身材、着装也一点不差。不过它举手投足间没有谈瀛洲那么像个人,还是只十足的天魔。

和郁垂眸瞥了手背一眼,黑色的魔气顺着伤口往肉里钻去,他以手化刀,果断地削去手背周围的肉。血色的肉掉在地上,瞬间被染成黑色,化为灰烬消散了。

“你是它们的老大?”

这只天魔随意呸地一声吐出肉,环顾四周形态各异的天魔,咧嘴笑了笑,“算是。”

和郁又问,“你有名字吗?”

“鸦隐。”

这时,和郁感觉到身后传来风声,连忙侧身,一只天魔贴着他的身体冲过来,显然来暗算的。和郁反手捏住天魔的后颈,扔开了。

天魔轱辘滚到鸦隐脚下,还没爬起来,又被一脚踩住脑袋。

“蠢货,居然敢冲在我前面。”

那只天魔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忙不得扯住鸦隐的衣袍,连声告罪,“我不敢了,我刚刚没注意到您来,我再也不会了,饶......”

天魔的话还没说完,就砰的化作一滩黑雾。

鸦隐猛地大吸气,把那只天魔留下的魔气全吸了个干净。

四周的天魔不动了,和郁感觉到身上的视线少了许多,天魔们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鸦隐身上。和郁趁机松了口气,一只总比一群好对付。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证明和郁想错了,鸦隐比那一群还棘手得多。

鸦隐的身形极其鬼魅,倏尔进到身前,倏尔闪到身后,几乎没有规律可言,和郁的速度勉强追得上它,却没法预料到它的下一个步骤。

更严重的是,它的目标直取无谶,无谶依旧一动不动,丝毫不防守。

和郁只能扬扇去挡,咔嚓咔嚓,扇骨咬掉大半。而且鸦隐的实力远超一般魔相,和郁有预感,哪怕是没有消耗灵力的全盛时期的他,也不是鸦隐的对手。

从一开始,和郁就处于下风,没过多久,就被打进内阵。

和郁趴在地上,奋力想爬起来,手掌传来剧痛,他忍不住闷哼一声,扭头去看,一支黑箭贯穿他的手掌,把他钉在地面。

黑影陡然罩下来,鸦隐沙哑的声音从上方飘下来。

“就不行了?”

和郁想反驳,张嘴就变成痛声,另一只手掌也被贯穿了。

他抬头,只见鸦隐手持魔气黑刃,往他的脑袋扎下来。他想躲,可是全身都被钉在地面,动都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