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节(1 / 2)

利剑出鞘的声音从巷子里传来。

矮修士忙不迭要拔刀,却被高修士按住了。

高修士突然笑了出来,轻声道:“道友不必如此,动刀动枪,有失和气。我哥俩嘴皮子紧得很,今日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不过......”

他拖长着声音,搓了搓手指,脸上的笑意越深了。

矮修士瞪大眼睛,似乎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

巷子里也静了下来。

片刻过后,只听得咚咚两声,两袋灵石被扔到了高修士面前。

矮修士眼睛睁得更大了,结结巴巴地说道:“两个,有两个人......”话没说完,被高修士一把捂住嘴巴。

“今日运气好,赚大发了,我兄弟俩先谢过两位贵人。”

高修士抱拳道了两下礼,才上前捡起灵石,“里边就是公奴营,奴隶们大多按来源地分,本界的奴隶们在东面,异界的奴隶们大多在西面。两位要是找不到,不如去乱坟岗找找。”

临走前,高修士简单介绍中央广场的布局,甚至还给两人留了道门。

两袋灵石落地时,吓到的不只有高矮修士,还有藏在巷子里的和光。

这儿除了她,还有其他人,而她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高矮修士进去之后,她没有马上出去,等了一会儿没看到另一个人出来,她才往灵石扔来的地方走去,想要查探那家伙是谁。

然而,那儿空无一人。

另一人不知何时离开了。

和光心头警惕起来,此人修为必定比她高,也不知她的身份暴露没有。

公奴营。

私奴被剥夺自己的意愿,强制性分配给不同的世家大族。而公奴的状况也有些许相似,公奴们依据自己的意愿,准确来说按照出身身份,划分出数个阵营。

天极界本地的奴隶中,就划分出三个大阵营,妖族、海族、人族。从异界买来的奴隶,又被排挤出不同的阵营。依据势力的划分,居住的场地和各种情况也有所不同。

蛟持作为从坤舆界来的奴隶,又是唯一一只蛟族,几乎不被任何势力接纳。

唯一对它还算不错的,只有同被排挤的跃渊界奴隶。

听他们说,他们最初不是奴隶,而是跃渊界的修士。

跃渊界是千壑界的附属界域,为了获得千壑界的庇护和天曜大战的排名,跃渊界的权贵把界域内的修士套上锁奴环,当作奴隶送与千壑界。

在千壑界,他们作为奴隶不是简单地被抽干灵气,而是作为千壑界特有的替身奴隶或替死奴隶,为主人们完成各种各样的事情。等到他们完不成的时候,他们又被送给千壑界的同盟界域天极界,在天极界被抽干灵气,榨干最后一丝用处。

在地下城,异界修士是最底层的奴隶,不仅因为他们数量更少,更因为他们没有任何希望。天极界奴隶的种族或许会来救他们,把族内重要的人物捞出来。但是异界修士没有,没有人会千里迢迢地跑来,只为救快要被榨干的他们。

蛟持待在地下城的这段时间,听过不少白泽的故事。

比如说白泽是天极界的独有神兽,天极界的天道所钟,就像坤舆界的龙族一般。不过龙族最后的下场不太好,白泽也是如此。

比如说天极界的奴隶们很喜欢刻下白泽的名字,把白泽的名字当作附身符一样,刻在所有能刻的地方,刻不了就往身上画,每日每夜唱颂一遍,把白泽当作救世主一般祈祷。

蛟持觉得这些家伙很蠢,按照他们的说法,白泽早在千年前就不知所踪,光念两句,怎么还会出现。

但是,白泽又有某种意想不到的效果。

天极界的海族和妖族本是世仇,就同坤舆界的龙凤一般水火不容。但是只要一说起白泽,海族妖族两方又能暂且放下恩怨,说着“看在白泽的份上,我这次就不跟你丫的计较了”之类的话。

蛟持有些看不懂,它试着换了个对象,大概就像天魔大战期间,妖族和人族本来也是水火不容的关系,看在魔主谈瀛洲的份上,又能握手言和共同抗魔。

跃渊界的人族家伙们,也奇怪得很。

哪怕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城,也一日不忘修炼,就算不能修炼功法,也会捡起树枝练刀练剑。哪怕被管事们打得遍体鳞伤,也会撑着一口气站起来。

他们......这些人似乎以为,终有一日能逃出去,逃出暗无天日的地下城。

蛟持已经放弃了。

阿兄被手筋脚筋俱断,不能再下来救它,有救它的功法,还不如去救别的兄弟们。

蛟持抬起手臂,苍老腐朽的皮肤,深入骨头的疤痕,像是被堵塞一般的血管,它已经没救了,被抽了太多灵气,也无法再修炼,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现在,那些天极界的奴隶们又叨叨起了白泽的名字。

“白泽、白泽、白泽......”

“千年前,我曾祖父和白泽一起攻入都城,曾祖父说了,贺拔六野根本不是白泽的对手,不知那个人族畜生耍了什么手段,使得白泽突然间走火入魔,才被贺拔六野偷袭得手。我曾祖父死之前,一直念叨着,白泽肯定没死,白泽魂灯未灭,战场上也没有白泽的尸体。”

“白泽肯定会回来,撑住,撑住就好了,只要撑到他回来。”

......

最里边那个狐族首领又开始写血书了,似乎在策划着下一次暴动。

蛟持嗤之以鼻,白泽过了千年还没回来,要不是回不来了,要不就是懒得管它们了。这些家伙每次暴动时,一定要喊出白泽的名字,仿佛没了白泽就不能暴动一般。

暴动了又怎样,根本逃不出去。

哒、哒、哒。

脚步声渐近,巡逻的修士来了,所有奴隶顿时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