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 / 2)

元济斜眼觑她,“听说忘情禅修的是太上忘情之道,要想得道,先要得情,再忘情,季禅子把我徒儿当成仙路上的垫脚石了?”

和光神色僵了僵,有些尴尬,她又不是季禅子肚子里的蛔虫,她怎么知道。按照忘情禅的套路来说,是这么回事儿。

但是季禅子挣扎着要脱离忘情禅,是不是真心爱上了,她也不知道。

和光措措辞,保守地回道:“季禅子与前辈徒儿之间的纠葛,晚辈并不清楚。”

围观的大衍宗修士们瞬间眼神不对了,太假了吧,这么大的事儿,你居然说不知道。

和光一脸正色,不为他们的眼神动摇。玩政治的,首先要脸皮厚,豁得出去。关键时候,为了利益,连屁股也豁得出去。

元济的脸色缓和了些,“这么说,你不是来拆散他们二人。”

“晚辈只是来带回季禅子,其他一切并不关心。”

和光:这坨子烂泥,谁想搅进去。

元济神色微霁,开口说道:“那么你也不必带回季禅子了,我便做个主,季禅子脱离忘情禅,入我门下,与我徒儿琴瑟调和,岂不美哉。”

和光听完这话,脑子的弦崩了。

啥,你刚才说了个啥?

她没空装出一副尊老爱幼的姿态,摆摆手,“等会等会,我还在‘你做主’那里,思路没跟上,你再说一遍。”

元济心下不喜,说话重了些,“我说我做个主,季小友脱离忘情禅,入我门下,与我徒儿日夜相对,他日也好举办双修大典。”

和光的表情像吃了一坨苍蝇屎,“你做主,你做个什么主。”

槽点太多,她都不知道从哪吐起。

被一个小辈开口侮辱,元济的脸色刷得就白了,他修到元婴期,还没有一个后辈敢出口骂他。

元济嘴角微沉,脸上是毫无掩饰地鄙薄,“季小友与我徒儿郎才女貌,阁下不成人之美就算了,何必在此指指点点?”

和光气笑了,这人莫不是个傻子。

她扯下手臂上的海蓝宝珠,一颗颗转了起来,嘴里噼里啪啦的,话像个机关枪一样,朝元济吐去。

“你是哪根葱,凭什么做季禅子的主?他好歹是万佛宗的人,要是被你做了主,万佛宗的面子往哪搁?季禅子的师父,张禅主是大乘期,你才是个元婴,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

“入你门下,不知道是季禅子脑子被门夹了,还是你脑子被门夹了,或者你们两个互相夹。”

“呵,双修大典?元婴期修士办的才叫双修大典,两个小筑基,撑死了叫喝杯喜酒。等她们办双修大典,您老半截身子都入土了。”

和光脸带嘲笑,话里话外全是对元济资质修为的嘲讽,她早看他那副鄙薄的表情不爽了。几百年才修到元婴期,哪来的脸看不起她。

在客场,多少要给主人三分敬意。没想到这家伙也是厉害,给三分颜色就敢开染缸。

元济气得浑身发抖,手指指着和光,一喘一喘地接不上话。

和光眼眸低垂,打掉那根手指。

“按例,万佛宗允许弟子改门换派。但是,季禅子修的是忘情禅的正统功法,不允许外传,如果离开门派,要废除全身功法,重头再来。”

“说实话,我不关心他们俩那点破事儿。小年轻涉世未深,为爱冲昏头脑,可以理解。我不理解的是,你怎么也被那点子爱冲昏了头脑。”

和光眼神闪了闪,按下调查柳幽幽的事,绝口不提,话里行间把元济引向季禅子。

围观的尤小五惊得瓜都掉了,忍不住捂嘴,我是谁,我在哪,这是怎么回事?

他拍拍身旁大衍宗的修士,指着脑袋,小声问道,“道友,这位前辈是不是这儿有点毛病。”

修士的表情带着几分难以启齿的尴尬,似乎是觉得有点丢人,喏喏地辩解道:“元济师叔以前不是这样的额,可能不小心磕坏了脑袋。”

他印象中的元济师叔,是个威严、一丝不苟、努力上进的前辈。

怎么不知不觉间就长残了?

有人悄悄说道:“要不要上前去帮一把,元济师叔好歹是自家人,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

“可是,师叔理亏在先,插一脚显得自己有点脑残。”

正当众人纠结,帮理还是帮亲时,元济怒火中烧。

元济听不到围观众人的腹诽,但是看表情,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

他嘴唇动了动,带着胡子也抖了抖,不过一个金丹期,竟敢这么和我说话,简直岂有此理。

“黄毛小儿,不知所谓。”

和光本来有些后悔,一不小心怒气上头,会不会弄尴尬了她和大衍宗的关系。

万佛宗和大衍宗素来同气连枝,不是一个她和元济能动摇的。

但要是大衍宗把她列进了黑名单,以后她要再来大衍宗办事,就麻烦了。

元济欺人太甚。

她一上门就恭恭敬敬地问了好,前辈长前辈短。她在万佛宗都没这么恭敬过,只差没把他供上莲花座了。顺坡下驴不好吗,非要杠,还杠上加杠,难不成是想岭山开花?

如果大衍宗的上层非要护着这神经病,那他们的脑子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和光心里掂了掂,对方无理在先,她过错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