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陶惟宁打来的。
她眼神黯了黯,接通:“爸爸。”
“桃桃,本来我和你妈妈想一起去看你,不过小骆来了,就没办法抽身。”
陶禧微怔,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困惑地问:“小骆?”
“骆馆长的小侄子呀!比你小两岁,才刚大二,对古画修复很有兴趣,非要来拜我做老师。”
“可爸爸你不是不收徒弟了吗?”
由于身体原因,江浸夜之后陶惟宁就没再收过学生。
陶惟宁笑着说:“不要紧,我带一段时间,他要是真的下决心做这件事,可以交给小夜。”
陶禧听到江浸夜的名字,一瞬握紧了手机,问:“爸爸,我都两天没看到小夜叔叔了,他在忙什么?”
“两天而已……很长吗?”
“……”
幸好陶惟宁只是随口感叹,没有察觉出陶禧的急迫,继续说:“屿大今年要开设文物鉴定与修复专业,想请他去教书,多半在跑这个事吧。而且上次的纪录片播出后,来找他的藏家很多,不知道他有没有接新的活。”
“……哦,好的,爸爸再见。”陶禧黯然地挂了线。
见她收起手机,一旁的孙蕴巍才取下耳机,不紧不慢地说:“我知道江先生的本职,是古画修复,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但其实,和我们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陶禧一听,恹恹的面色顿时来了精神,“什么联系?”
“文物修复近年也运用上了许多新科技,比如说三维建模。那些动画和渲染的功能,可以模拟修复的情景,减少不必要的试错。”
“我知道!”陶禧欣喜地弯起眼角,“可以利用我们公司开发的芯片,和一整套深度学习硬件解决方案来做这件事,将这种建模软件应用在专业场景中,不仅仅是文物修复,还有电影的特效渲染。”
孙蕴巍比出一个大拇指,“记得加在工作报告里。”
“好!”陶禧上扬的声调透露着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振奋。
原来并没有每个人只属于一个世界的说法,一定会有座相连的桥。
她立马打开笔记本电脑,一边记录一边问:“对了,我们参加这个会也算大事吧,江先生作为投资人,真的一点都不过问吗?”
明明上次连开个例会都要亲自参加。
孙蕴巍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江先生真的不过来吗?
他抿唇笑了笑,说:“据我所知,他不过来。”
“……哦。”
第一天上午是大会开幕,各方领导和委员会致辞,从下午到第二天上午是高峰论坛。而陶禧的工作报告,安排在第二天下午。
相对于前一天各路媒体和专家组长,枪短.炮似的提问,仅作为行业内的交流,她确实轻松许多。
依旧不免挑刺般的质疑,有人问:“gpu就能满足3d渲染的需要,你们公司开发的产品不会显得鸡肋吗?”
陶禧掷地有声地说:“其实一开始,cpu就能满足运行程序的需要。可是当大家在玩游戏时,发现gpu的算力更强,便又加入了gpu。而深度学习计算中大规模的频繁复用,已经显示出无穷的潜能,它需要专门的产品来替代,我们正是专注于此。”
甚至还有人提起孙蕴巍那篇关于神经网络压缩算法的论文,其刨根究底的追问,已经算是刁难。
可陶禧全都高接抵挡,一一应对自如。
她的发言结束时,两只手都沁出了一层汗。
四下掌声如雷,那么多投向她的赞许的目光,却独独少了那个人的,这让她心生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