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禧莫名地泄气,发了好一会儿呆,伸手降下车窗。
头顶涌入澎湃的风,搅乱车内的气流。
她拥着怀里的裙子,和后来又添置的鞋,对那场舞会忽然没了兴致。
江浸夜把车停在陶家小院附近。
他不止一次领教过丁馥丽的厉害,不愿陶禧回去被盘问个没完。
车子还没停稳,陶禧就迫不及待地解开安全带。
“你等会儿。”
江浸夜的声音定住少女急迫的身影。
他从手套箱取出一只瘦长的樟木盒递去:“给。”
陶禧慢吞吞地接过盒子,里面装了一对湘妃竹筷。她看见筷头雕成的蝴蝶,双眼一下点亮,欣然拿起左瞧右瞧。
“好看吧?”
“好看。”那张枯萎的小脸恢复生气,连音调都透着雀跃,“你雕的都好看!”
“下回给你换黄花梨。”
“有黄花梨的筷子?”
“家里有,还嵌着牛角和贝母。”趁她开心,江浸夜再接再厉,“你们那舞会只是写了我的名字,我没打算去。但你穿那么漂亮,看得我眼睛都直了,就过去待一会儿呗。”
陶禧被逗得掩嘴直乐,笑过问他:“那你能和我跳舞吗?我练了很久。”
她眼里的期待叫他没法拒绝,“好。”
陶禧点头,仔细放好筷子,盒子紧紧握在手上,一条腿刚跨出去,折身又问:“小夜叔叔下次给我雕什么?”
“秘密。”
陶禧佯怒,朝他吐吐舌头。
她下车后,江浸夜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像是想起什么,扬声叫她:“桃桃,别找你同学借裙子了,姨太太就姨太太吧!”
陶禧站在几米外,花墙漫出的藤架枝叶下,向他挥动拳头。
江浸夜不出声地笑,直至目送她走进院子,才悠然转回去,脚步闲散。
可心里莫名烦躁。
他从车上摸出一根烟,咬在嘴里,点燃了猛吸几下。
烟头火光明灭,烈性尼古丁于五内游走,缓解紧绷的神经。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真是越来越难哄了。
江浸夜想起第一次见陶禧的时候,她才十三岁,梗着脖子叫他“江小夜”,死活不改口。
不记得多久换成了“小夜叔叔”。
迷蒙烟雾漫涨,笼住他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中午十二点见
☆、04.
陶禧事先和丁馥丽扯了谎,说今晚要参加同学的生日派对。
一向乐见女儿结交朋友的丁馥丽欣然应允,叮嘱她睡前别忘喝牛奶。
陶禧漱了口,拎着大包小包上楼。
赤脚,细柚木地板触感冰凉,她每一步踩得极轻,唯恐惊动隔壁房已经睡下的母亲。
直到合上房门,悬起的一颗心才彻底放下。
她欢天喜地地把裙子和鞋逐一取出,细心剪去标牌,叠好收入衣橱的储物格,却迟迟不愿收回放在那身耀眼红裙上的手。
她摩挲裙面的钻粒,小小声地吹气:“我才不当姨太太。”
之后把那堆标牌拢起,捏着又仔细翻看一遍。
算一算,江浸夜今晚花了少说有六位数。
她不禁涌起一点市侩的得意,怎么说也是重视她,才肯出大价钱。
大价钱?
陶禧后仰着躺倒床上,双手高举标牌。
想起今晚上课时,听到关于她被包.养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