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满脸写?着不信。
她垂眼,看着手腕上戴着的绿色表带:“就只是吃了顿饭,然后?他?让我把合同带回来看。”
“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叶蓁又不说话了。
程锦看着她欲言又止,半晌,摆摆手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也管不了了,你们就互相折磨吧。你说你,这么关心他?,与其在这远远看着,为什么不干脆打电话给他?呢?”
叶蓁出神?,打电话过去?又能怎么样?呢,有些遗憾,再没有弥补的机会。
他?们没有办法在一起,即使再纠缠,也不过是重现之前的悲剧而已。
更何况,他?手上戴着戒指,他?要娶别人?。
她都?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变得看不清自己,变得不敢面对。
她很想放下秦既南,但她做不到,于是跟他?见面,和他?吃饭,再疏离的距离,总归是在眼前,好?过身边空荡荡。
爱不是安慰物,而是头骨中的一枚钉子。
疼,但拔出来会死。
她做不到彻底斩断,只能在浮舟上梦黄粱。
次日上午,叶蓁将合同里的一些存疑点整理出来,用邮件发给了文岚,没过多?久,就得到了对方的答复,说如果她有时间,可以下午来公司面谈。
这次,叶蓁叫上了钟云森一起。
里面有些关于设计方面的问题,她没法做决断。
钟云森一路上都?很激动?,他?没想到自己的设计有朝一日可以用在秦氏旗下的酒店上,这对他?而言是莫大的荣幸。
停车,进公司,依旧是文岚下来接他?们,她将二人?带去?一个?小会议室,里面坐着三位穿西?装的陌生男人?。
秦既南不在。
叶蓁脚步在门口微顿。
好?似看出她的疑惑,文岚微笑?解释:“秦总在开会,这是项目的具体?负责人?季总,您和他?交流就好?。”
季严起身扣上西?装纽扣,朝她伸出了手:“你好?,叶总监。”
“您好?。”叶蓁面色不变,点点头对文岚说,“辛苦文秘书。”
文岚对她回以微笑?,走时带上了门,避免有人?过来打扰。
叶蓁抛却脑中其他?杂念,开始专注和季严聊合同上的问题。
季严旁边的男人?也是七日项目的负责人?之一,她刚进来的时候,对方看着她冷笑?一声?,漫不经心的根本懒得搭理。
她实在太?漂亮了,漂亮到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在第一面质疑她的工作能力。
这种嘲讽叶蓁见多?了,她面色和口吻都?镇定,逐条和对方商讨,会议开到最后?,在场的法务忍不住好?奇:“叶总监大学是法学专业吗?”
“对。”叶蓁微笑?着颔首,“我是法学经管双学位。”
那斜眼看她的男人?已经改观,搭腔问了一句:“哪个?学校。”
“a大。”
季严率先反应过来,和叶蓁握手:“巧了不是,咱俩还是校友,只不过我比你得大了个?七八届,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季总客气。”叶蓁笑?。
合同条款确认完,叶蓁签完字交给他?们,等待的时间里,钟云森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季严伸手端面前的杯子,里面的咖啡已经空了,他?打了个?电话,让助理给他?送一杯进来。
下雨了。
叶蓁靠在椅子上,无意间扫了一眼窗外,雨丝绵密,她心里一紧,想到自己的衣服还晒在阳台上。
南城总是这样?,动?不动?就下雨,程锦经常劝她买烘干机,叶蓁从小生活在北方,觉得衣服怎么能不用太?阳晒。
她揉揉额头,出神?地想或许真的应该买一个?。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脚步声?拉回叶蓁的思绪,她以为是钟云森回来,转身转头去?看,胳膊搭在椅子上,连带着一起转动?,猝不及防撞上身后?的人?。
“小心!”一道男声?陡然拔高。
已经晚了,刹那之间,马克杯被撞翻,冒着热气的咖啡迎面浇下,杯子“哐当”一声?砸到地上。
浑身像浸入刚烧开的热水中,叶蓁倒吸一口冷气,立刻从椅子上起来。
那个?端咖啡进来的女助理吓得魂飞魄散,嘴上不住地说着对不起,抽桌上的抽纸给她擦。
“没关系。”叶蓁勉强一笑?,手脚麻利地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以防更严重的黏连。
里面的白色针织内搭也没能幸免,咖啡是从她肩膀处倒下,深褐色液体?染了大半片身体?,连带着发丝,她整个?人?都?显得过于狼狈。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助理是新入职,此刻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季严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皱着眉:“怎么做的事,还不带叶总监去?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