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ven十四岁的时候,就可以很轻松地做出这个动作了,”徐槐顿了下,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杞无忧眼神一黯,也沉默下来。
单板滑雪大跳台国家集训队直到2016年才组建起来,到现在不过两年时间,一切都只是刚刚起步,这徐槐是知道的。
他上个月去大跳台集训队观摩训练,见到的都是一些年龄很小的队员,脸庞青涩稚嫩,现阶段还谈不上什么技术水平,但未来无限可期。他对此还是很乐观的。
但是就在刚才,他第一次看到国内成熟运动员在比赛上的发挥。视频里,那位运动员摔倒在着陆坡上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踉跄了一下,从来没有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国内选手和冰雪运动强国选手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为什么以前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呢?因为在以前的国际赛事中,他几乎从未在大跳台比赛上见到过中国选手的身影,即使见过,也都是预选赛上就早早淘汰。
“槐哥,你对我们国家队没信心吗?”
听到杞无忧有些失落的声音,徐槐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不是。”
他看着少年干净而不染尘埃的眼睛,缓缓道:“就像我不知道这十年的差距该怎样弥补,我只是,不太确定,三年的时间,可以让你们有多大提升。应该说,我对我自己没有信心。”
杞无忧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来消除徐槐的顾虑,想了半天,最后来了一句:“你要相信你的能力。”声音里没什么感情色彩,显得冷冰冰的。
徐槐一直是一个坦率自信的人,但他的自信建立在对自己有清醒认知的基础上,他很清楚自己在执教方面并没有多大的权威性。
“槐哥,那你总该对我有信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出神间,徐槐又听见少年的声音,比起刚才多了几分坚定。
他抬起眼皮,望进杞无忧的眼睛,漆黑的眼眸中仿佛升起一团火焰,竟让他有种灼烧感。
“不只是我,还有我们队里的其他人,他们都和我一样努力,不会让你失望的。”
“明年如果我参加冬运会的话,会拿冠军给你看。”杞无忧说得斩钉截铁,仿佛是一句誓要实现的誓言。
“好啊,”徐槐被激起了一些意气,“不如我们把目标定高一点,在国际比赛上拿冠军?”
这个跨越幅度似乎过大,杞无忧蹙眉:“这个……好像有点难?”
“不难,小杞,”徐槐微微俯身,两人距离拉近,“以前的我可以做到,以后的你也可以。”
离开徐槐的房间前,杞无忧按照惯例询问他明天什么安排。
这次徐槐的回答却不像之前那么果断,斟酌片刻,才道:“既然你肖教练说我们在过二人世界,那我们明天还是别过了吧。”
杞无忧:?
“我带你去个没去过的地方玩儿,好吗?”
还以为徐槐不想带自己玩了,杞无忧绷紧的神经骤然松了下来。
“好的。”
“你都不问问去哪儿吗?”
只要跟着徐槐,去哪里都可以。但杞无忧还是很给面子地顺着他的话问:“去哪儿?”
“你认识谭涟吗?”
“谭涟?”杞无忧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而且相当有印象,“你说的是,u池的那个谭涟?我听说过他。”
谭涟是中国单板滑雪第一位世界冠军。
北京冬奥会申办成功之前,在单板滑雪国际赛事中取得过成绩的中国运动员屈指可数,谭涟就是其中之一。他曾在单板滑雪u型场地技巧中拿到过世界杯年度总冠军,然而那时国内的雪上运动几乎没有任何热度,就算是世界冠军也鲜为大众所知。后来他因伤退役,拒绝了专业队的聘邀,开始从事雪上运动的推广工作,开办滑雪学校,创立滑雪运动品牌,退役后的事业发展得有声有色。
杞无忧对他的了解仅限于此。
集训队里有从u池转项过来的运动员,和谭涟打过交道,对谭涟的评价不太正面。
杞无忧没接触过谭涟,也不太关心别人对他的评价。但谭涟既然是徐槐的朋友,杞无忧便先入为主地给了张好人牌。
徐槐在雪圈的朋友遍布世界,他以前兼项u池,和谭涟一起训练过,也一起参加过不少比赛,关系一直不错。
得知徐槐来了中国,谭涟早在上个月就盛情邀请他去万龙滑雪场玩。
“他最近几个雪季都在万龙当私教,我们明天去u池玩儿吧?嗯……或者让他来云顶也行,云顶的u池更好点儿。”
杞无忧只想和徐槐一起待着,不太想和其他人打交道。但因为对方是徐槐的朋友,杞无忧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明天去找他,他没有在带学员吗?”私人教练为学员提供一对一指导,一般提前约好课的话就不会轻易变更。
“没有啊,我问过了,他明天下午休息,我们可以下午去找他玩儿。”
“……好吧。”杞无忧颇有些遗憾道。
今年雪季,云顶和万龙首次合作开展“云龙通滑”,两座雪场部分区域的缆车是互通的,一张雪票可以直接联通两个度假区。
徐槐和杞无忧上午依然在云顶滑,下午坐缆车去了万龙。
午后天气晴朗,谭涟正坐在一家餐吧的露台上喝下午茶,见到徐槐过来,站起来和他拥抱了一下:“ryan,好久不见了。”
“谭哥,上次见你还是在铜山呢。”
等两人抱完,杞无忧也跟着徐槐叫人:“谭哥。”
谭涟这才把目光转到他一旁的少年身上:“这位是……?”
“杞无忧,是我以后要带的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