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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缨道:“都准备好啦,你们先回去通知大家,我半个月后动身回去。阿炼,你与丹青做正副使者,入京献图、请敕封。”让他们顺便再带一部分兵马走,遣散。

请敕封,就意味着在梧州的范围内,要先一步定功赏罪罚,安排下各人的职位。

祝缨这些时日也草拟好了一个安排:“正好,咱们来商议一下。”

军中的,祝炼与赵苏不太清楚,祝缨不让他们插手,他们主要参谋各州、县地方官员的任命。

祝缨自领三州刺史,梧州由赵苏任刺史,祝炼也得到了一个刺史的职位。祝青君等人现都是武职。此外又有项渔等人的县令职位。祝缨一口气列了一个将军、二十个校尉,三个刺史、三十个县令的名单,其余相应的职位亦如是。

重头戏是“幕府”,亦即节度使的配置,祝缨将苏喆、祝青君、巫仁、苏晟、林风等都纳入幕府。

祝、赵二人在大营熬了七天,将祝缨的名单稍作了些调整,二人不便久留,定下名单,祝缨写奏本,他们回去准备。

祝青君、苏喆又凯旋而归,祝缨又与她二人再议及军功等。

半月后,苏晟、林风归来,祝缨命林风留守新、旧两城,苏晟西进看守关隘,自己率队回归!

虽然仗打得并没有完全按照自己的计划走,中间也有惊险,但终于是打完了!

如无意外,至明年春,她的所有计划都能落实,节度使的头衔也能入袋。接下来只要休养生息就行了。

回程的时候,祝缨的心情还是比较轻松的。

第494章 心机

虽然准备迁居,祝缨的大本营还是在祝县山城,这是里也是整个梧州最繁华的地方,其奢侈享乐不及山外大城,但百姓安乐却不逊于他处。

这三年,祝县的日子过得比以前苦多了,壮丁不停地被征发,不断地有人死去,连征收的赋税都增加了。现在一切都好了,战征停止了,她还打赢了!即使还戴着孝,人们的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总算不会再苦下去了。

之前陆续有人家收到了抚恤、得到了奖赏,大家都相信,接下来是兑奖的时候了。赵苏再抽人准备典礼的时候,也没有听到什么怨言。

以赵苏的想法,这典礼得办得盛大,一是战事拖了这么久,大家都过得苦兮兮的,需要热闹热闹,二是这场战争它意义重大,直到此时,才算是奠定了祝缨、包括赵苏等在在西南立足的根基,值得一场庆祝。

只可惜祝炼、路丹青需要及早赴京,为祝缨将此事敲定,时间上不允许,赵苏只得遗憾地将许多事项给削减了。好在秋收已毕,从上到下都闲着,赵苏能够调动的人颇多,祝缨还未进城,就看到道路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了,从山城出来的路也拓宽了一些。

离城二十里,有项渔出来迎候,离城十里,刺史府如项乐等又等候在路边,到了城门前,赵苏与苏鸣鸾、郎锟铻等人又恭候。进城之后,山城百姓也是夹道相迎,沿路的人们都穿上了最好的衣服,戴了自己最好的首饰,大人孩子都挥手欢笑,祝缨等人也不断向两旁的人群挥手致意。

府门前,张仙姑正在门前等候,左边一个花姐、右边一个赵苏的妻子祁娘子,一同搀着她,府里的其他人都围拥在张仙姑的周围。

张仙姑看到女儿骑着高头大马,眼眶忍不住湿了,心里念叨着:可算回来了!

花姐看完祝缨看青君,又看到青叶、青雪等人,见她们都好好地回来了,脸上的笑容变得真实了。小江也看到了自己的女儿,两个人也像模像样地朝人群挥手,下巴也扬起来了,小江鼻子一皱,咕哝一声,又笑了起来。

项安在人群里看到了巫仁,心中略有遗憾,她因在梧州襄助赵苏,未能一同西进,至今未曾亲见西州情形。祝银等人则是纯粹的欢悦,祝缨出门在外,她们有不少事免不得与赵苏打交道,赵苏做事虽然尚可,但是她们还是觉得与祝缨相处更舒服。

人们无不高兴。

祝缨看到张仙姑,想起来赵苏说她腿不好,驱马加快了速度,到了府前,张仙姑先往前走了两步,祝缨跳下马来:“娘,我回来了。”

“哎~”张仙姑双手攥住了祝缨的右腕。

不等祝缨与花姐等人寒暄,身后一群人便齐齐拜见,祝缨道:“好,都好,进去慢慢聊吧。”她看到了金羽兄弟与林风也在,对他们点一点头。

兵马归营,祝青君等人先去安排,赵苏等人拥簇着祝缨回府。围观的人群见她们的身影没入门中也渐渐散去,走着走着,热闹的心情忽地散去,想到自家死去的亲人、这三年过日子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心头萦绕着淡淡的惆怅。

祝缨回府,先去卧房换了衣服,衣服是张仙姑和花姐准备的。她平日都穿得很简单,这一套衣服却是精致华美的紫袍,配上玉带金簪,身姿挺拔,除了脸颊上的一道长痕透出了些“故事”,整个人又是个看着颇为亲切的清秀样子了。

待她到了前厅,祝青君等人也回来了,整个梧州几乎所有的“精英”都聚在了这里,外五县的县令们除了路果,也都到了。路丹青踢了踢大哥的小腿,低声问:“阿爸呢?”

“病在家里了。”

“那你现在跟姥说。”

路老大了妹妹的建议,抢先说了路果病倒在家:“去了老朋友的葬礼,回来路上就说心口难过,到家就病了。”老朋友当然指的是喜金。金羽兄弟听了,脸上也黯淡了。气氛变差了一点

祝缨问道:“看过病了吗?”

“是,在吃药,大巫也祈祷过了。”

接下来才是开会。

赵苏汇报,称场地等都已准备好,只得祝缨下令。话音一落,厅内有几个人不由自主地动了动身体,要向朝廷申请敕封,梧州就得自己先准备一套任命,包括给准备身新官服之类,这些都要经过一些人的手,无法完全保密。不少人已经知道些小道消息了,都盼着这一天。

祝缨道:“今天都累了,歇一天,明天吧。对了,有一件事,既然仗打完了,税不能再加征了。减至什一,徭役也恢复如前,现在就去宣布。”

赵苏笑道:“那正好,大家都沾沾喜气,也能安抚一下人心,让大伙儿有些耐心等着接下来的好事儿。”

当下派出一队衙役,敲着锣出去沿街吆喝,又点了十个书吏,去抄写告示,四处张贴,务必要将下面的各村寨都通知到。

当晚,祝缨没有在刺史府里庆祝,而是去了军营,给营中带去了酒食,在那里吃过了晚饭,因天色已晚,就在营中安歇,次日清晨才动身回城。

次日就是“大典”。

祝缨也似模似样地先去庙里拜一拜,再派人给祝大坟上上炷香。接着,宣布了给自己这一片新地盘取个新名,叫做“安南”,自称安南节度使,下设五州。其余都照着之前与赵苏、祝青君等人商议的名单一一任命。

郎锟铻听了之后,发出一声疑问:“姥,那您呢?”

赵苏领了梧州刺史,祝缨呢?只有一个“节度使”?那是个什么玩艺儿?干嘛的?还管不管得着梧州?分成五州,祝炼也能成刺史了,剩下的三个州呢?外五县的县令头人不得参与西征,但是别人家都有子弟参与,郎锟铻家没有合适的人,因而消息不通。

赵苏便代为解释。

这个“安南”一片,划作六州也可,但祝缨将其中一州划得略大些,称为“西州”,自领西州刺史。

祝缨道:“这三州我先权领,看谁能理政安民,再升他领职。”

一句话,说得好些人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