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2 / 2)

弯腰拣起了一只铜铃、两截玉簪,祝三从怀里掏出方帕子包了,正准备回去,却听到了一阵马蹄声,抬眼看过,几个骑马的人好像是路过,她没在意,去找回担子准备走的时候猛然一惊——这群人是往这边来的!

她正要往坟堆后面躲藏,却听到很大的一声断喝:“喂!那边的!站一下,有话问你!”

祝三暗暗叫苦。

第21章 失算

私下的探查,还是跑到别人家祖坟堆里,一旦被人看到了很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旁人尤可,官差或者陈氏族人亲戚撞见了,确实要费点事。

祝三匆忙一看,不是官差,因为没穿号衣,不由她心中一定。等那个跑到别人家祖坟地大喊大叫的家伙。

那个长宽一样的!

是叫金良,对吧?

金良走近了,也很诧异:“货郎到这里来做什么?有话问你!”

这口气就让祝三很不喜欢,不过金良好像也没认出她来,所以祝三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弯腰挑起担子,走了!

没走两步被被金良纵马拦住:“喂!说你呢!”

祝□□后了几步,翻了个白眼给他看。一般人看到她这个样子,要么觉得这是个浑小子,不值当计较的,会改个口气,要么干脆被气坏,针锋相对。无论是哪一种,只要对方情绪有波动就容易对付了。后一种还更容易套话。

金良却完全不是这样,他催动马,俯身一捞。以祝三之灵敏,居然只闪过了半个身子!

半个手掌与祝三肩膀大力擦过,金良眼中诧异的神色一闪而过。他的身体比他的脑子转得快,勒马转了个小圈儿,啪!从马上跳过,猱身一扑。以其身材之壮实,居然很灵活地扑到了祝三身边,祝三挑着担子行动不便,将担子往他砸去。然而祝三力气不大,扁担被金良大力挥开。

就在两人一来一往间,几个骑手也围了上来。

然后,祝三就被金良提到了那位“七郎”的跟前。祝三没料到金良居然是这么个路数,暗道晦气,心里更是提防。金良像拎小鸡崽似的提着她大步往前走,走两步还用力将她再提高一点,看一看她的脸。

将她放下的时候,金良忽然大悟:“七郎,这小子见人就跑,拿回来了。咦?好像是前天茶棚那个小子!哎,你怎么改了打扮了?!”

他拎着鸡崽走路的时候十分不客气,分辨出是有一面之缘的人的时候,口气突然就变得平和了起来。还在想:难不成是个偷儿?来拣便宜来了?不过偷儿也是帮过我的,我欠他人情,倒不必太刻薄他。

祝三看到金良的时候就知道跟他一起的“七郎”可能在附近,真见到了,她心里不免揣测起这人的身份来。陈家坟地,再这样的打手,还是“七郎”,别真的是陈家的亲戚吧?!!!

祝三警惕地看着“七郎。”

“七郎”人坐在马上居高临下,说话却很和气,问道:“原来是你吗?上回你走得急,还没来得及道谢。”

祝三微愣,仍然警惕地说:“你又是谁?”

金良道:“你这小子,好生无礼!”

“七郎”摆了摆手,没让金良继续说下去,居然回答了她:“郑七。”

“不姓陈吗?”

郑七含笑问道:“为什么要姓陈?”

“不姓陈来这里做什么?”

“你也在这里,你姓陈吗?为什么来这里?”

祝三完全无法反驳,噎了一下,说:“好奇,行不行?”

郑七笑了:“好奇到陈氏的墓园里来?你是知道这里是陈氏墓园的?”他原本就是来找陈氏墓园的,远远见到个人影也是为了叫过来问一问。现在不用明问也能知道,这里就是陈氏墓园了。

祝三道:“这碑上这么大的陈字写着呢。那你呢?又为什么来的?”这郑七通体贵气,养尊处优的样子,比所有她见过的富家公子还要富家公子,可不像是个会钻坟堆的人。这点眼力祝三自信还是有的。

郑七道:“陈相以前还没做丞相的时候,我听他讲过课。这次出京游历,就过来看看。”

祝三愣了一下:“哦。”

郑七见她脸上原本一股少年特有的蛮横气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份安宁温和,心念微动,正待再问。却听这小子说:“那你的运气……不太好。他们家正有事儿,你进城如果听到了什么,也别急着做什么,先看看吧。”

嗓音还有点稚气,口气却有点老气横秋的,居然还能听出点同情和关怀来。郑七笑了:“怎么?你既知道,就告诉我,该我知道的,早晚要知道,早知道比晚知道好,对不对?”

祝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说:“我听说,陈家二郎咒他大哥,州府抓了好些个和尚道士神汉,至今没有放出来,也不知道审出什么来了。我说好奇,是因为听说他们是要在陈家祖坟作法。”

郑七叹道:“来之前我已经知道这件事啦,这事儿惊不到我。你好奇什么?”

“你瞧,凡咒人要拿祖坟作法的,无不是咒人满门遭难,这两个可是亲兄弟。哪有咒一个、饶过另一个的?”

这个角度太过清奇!郑七自己过来,也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证据、诅咒之事有没有疑点。哪知这个小子的切入点这么诡异!但是细细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就算失心疯了,要诅咒兄长,是桐木人偶不够使还是生辰八字不知道?并且,陈大是在老家,陈二可是陈相后妻的心尖子,一直是在京城娇生惯养来着,为什么会不远千里回来?

郑七道:“你懂这些阴阳五行?”

祝三警惕了起来,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说:“不懂,没人教。那天听说了,我一时好奇,就想来看看是个什么名堂。唉,你都知道了,别在这里久留了,回去吧。这儿事情忒多,别蹚这浑水了。人家的家事呢,你那老师……”

郑七心头又是一动,也叹了口气:“可是终归有半师之谊,知道了怎么能装不知道呢?”

祝三看了他一眼:“哦。那你慢慢看吧。”转身要走。

郑七跳下马来:“这位小哥,且慢,不知尊姓大名?”

祝三道:“不知道啊。也别再问我啦。”

郑七不紧不慢地跟着她,说:“小哥是本地人吗?”

“算是吧。”

“我初来乍到,如果遇到不明白的事情,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寻小哥来请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