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了有一会儿,书房里仍旧寂静无声,施中翠觉着烦闷了,冲两个丫鬟低语一番,便自顾出去了。
才出了幽篁居,施中翠便被思柳堂的人给拦住了,绿染把她带到了李拂慈的面前去。
李拂慈心思深,头一回私下见施中翠并没有把心意表现的很明显,只与她热络了几句,又赏了一对玉色一般的镯子,和一对珍珠耳坠子。
施中翠出身贫寒,李府丫鬟的打扮和月例银子已经让她觉得体面了,不过来了这些日子,见诸位姑娘们穿着更甚,心中难免羡慕,只可惜幽篁居只有一个表哥,并无别的女主子,也无好的胭脂水粉供她使用,更不谈贵重的首饰了。
这会子在李拂慈处得了好,施中翠十分欢心,半推半就地收了东西当即戴上,谢了又谢。
李拂慈躺在榻上虚扶她一把,冲红染示意,把人扶起来,楚楚笑道:“我才知你是庭容哥哥的表妹,原以为你是个丫鬟,难免轻慢了你,这东西既是见面礼,也是赔罪礼,你可得收下。”
原是如此,沾了表哥的光,施中翠收得更加理所当然了。
李拂慈殷勤道:“难怪我在亭子上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的气度不像个丫鬟,奈何你自谦为丫鬟,我竟差点真的错认了你。不瞒你说,我深觉与你有缘,才特特打听了你,才知你我果真有缘。我与庭容以兄妹相称,你是他妹妹,自然也要唤我一声——你今年十几了?几月里生的?”
这一问,李拂慈才知道施中翠小她几个月,便先开口喊道:“翠妹妹。”
施中翠一直以丫鬟自居,其实心里并未把自己当个丫鬟看待,只因在李府,寄人篱下才有所收敛,如今有人把她当亲妹子看待,还这般礼待,自然欣喜,脑子一热也唤了李拂慈一声“姐姐”。
李拂慈欢欢喜喜地拉着施中翠坐下,要她陪着自己好好说说话。
一直到流霞漫天,李拂慈才放人离去,并戚戚然道:“你不晓得,府上的晚辈们都是厌我的,烦我是个多病的,平常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若不嫌弃,明日还要来陪我说说话,若我身子得好转,定要好生谢你!”
施中翠沾沾自足,竟不想三娘这般看重她,自然不肯辜负,摸着手上的一对玉镯子,灿然笑道:“姐姐休要自轻,少爷小姐们不敢不尊重您的。若您不嫌我,自当多多作陪,以解姐姐心中苦闷。”
两个言语上亲昵一番,施中翠才真真离去。
施中翠一走,李拂慈脸上还是带着笑的,只是原先友善的笑,换成了嘲笑。乡野蠢人,也敢跟她以姐妹相称,丫鬟就是丫鬟,难不成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红染送李拂慈进屋之后,心有不甘道:“姑娘真大方,一下次赏了她那些子东西。”
李拂慈不耐烦地甩开红染的手,皱眉道:“平日里并未少过你们的,怎的一对镯子也要去争?”
红染扑通跪在地上道:“不是奴婢要争,只是姑娘得了新人,奴婢又被老夫人和二夫人所不喜,心有惶恐罢了。”
李拂慈亲自扶她起来,看着红染脸上挂着的清泪道:“好好的哭什么,你看她那副粗鄙的样子我瞧得上吗?”
红染这才放下心地站起来,明白了李拂慈的用意,施中翠不过是颗旗子,她还是主子面前最得意的人。
思柳堂这边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老夫人耳朵里。
自红染做出那等以下犯上的事,老夫人虽然不忍心拿女儿开刀,但不敢再松懈,派人时刻盯着了小女儿院里的动静。
今日施中翠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走,朱芸通通都知道。
丫鬟来回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