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质弯着桃花眼去哄,吴畏正巧也来了,听见两人的对话,便出言打趣道:“心欢,只许你转赠别人的东西,就不许别人转赠你的东西吗?”
李心欢一下子没想起来,茫然问道:“我转赠谁的东西啦?”
吴畏往屋里走,背着手道:“那状元桂你不是送给心巧了吗?”
原来是这个,李心欢早忘了,撇撇嘴道:“那不是表哥你默许了的吗?”
吴畏挑眉问:“若我不许,你就不送了?”
李心欢吃瘪,那种情况下,不送给李心巧怎么可能。
这事算揭过了,谁也别生谁的气。兄弟姐妹几个又其乐融融玩到一处了。
南直隶再过不久就要放榜,吴美卿担心次子和侄子落榜,没到捐香油的日子,挑着晴天时候,又去了一趟镇国寺,结果发现里面蹊跷怪诞,原先的师太已经不在。她直觉是钱家所为,新师太不肯细说,别的小尼姑更不知其中曲折,便只能暂且先回李府。
吴美卿生怕牵连到儿子的婚事,一回府就往千帆堂去了。
千帆堂里,朱芸得了一副《雪际停舟图》,唤了朱素素一道来赏。画被平铺在松红林木条桌上,朱素素小心谨慎地俯身去看画,一处一处地细赏,末了赞不绝口。
朱芸对朱素素的赞誉很认同,颔首道:“画中赋色较重,笔墨生动,意趣盎然,你们年轻人应该喜欢。”
朱素素道:“我瞧着母亲也挺喜欢的。”
“我喜欢是喜欢,却不符我的心境,这幅画……就送给庭容吧。那孩子也该多看看这种画。”
朱素素低下头,露出一段弯曲白嫩的脖颈,心里正揣摩着朱芸的意思,是觉着她义弟太过沉闷寡言了吗?
朱芸看了朱素素一眼,继而笑道:“初见这画时,令我想起尚待字闺中的时候,如今都已是白发老妪,还是做你们小辈好。”
年纪大的人总爱回忆韶光,言语间颇有些伤感,朱素素不忍堂姑这般消极落寞,便声调婉娩开解道:“您羡慕我们年轻,焉知我们不羡慕您的睿智沉静,雍容大气。可见人总是不足的,有些人失去一样,自然会得了别人没有的另一样。还有些人就更可惜了,失了大好年华,却也到不了您这般境界。”
朱芸微笑,脸上的褶子叠在一起,但气度仍旧不凡,并非普通粗鄙老妇可以相比,她朗声道:“还是你最会逗我欢心了。”
一旦上了年纪心态就比不得当年,哪有不想重回年轻的老者,只是旧梦难温,倚仗旁人没有的身份涵养把姿态端起来,也算是知足圆满。
朱素素淡淡地笑着,脸上的酒窝凹在平滑的肌肤上,越发显得她温婉可人。
不一会儿,香薷从外面进来禀道:“老夫人,大夫人来了,急急忙忙的,许是有要事。”
朱芸疑惑了,吴美卿不是出去上香了吗?能有什么大事?
婆媳两个不约而同猜到了钱家的事情上,朱素素起身道:“那妾身先去了,改日再来叨扰母亲。”
朱芸抬手拦她道:“修洁你也不用避开了,就在这里坐着吧。汾儿她脾气直爽,容易意气用事,我身子尚好还可以协助她,以后终究是要你们妯娌两个相辅相成。”
老夫人这话的意思是,万一她在老太爷前面去了,李家未分家时,内宅大事须得两个人拿主意方不错。朱素素听了这话不免鼻头一酸,复又重新坐下去,敛了情绪。
朱芸吩咐香薷快去把大夫人请进来,便与朱素素一同静待。
吴美卿进来的时候头上的玲珑点翠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