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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碧空如洗,日光如新,那是风雨后才有的景色。

李不琢全身发烫,为了不让沈初觉担心没有声张。她身上潮湿的衣裤被体温烘干,起身打开窗户,带着泥土和森林气味的大风灌满屋子。

他们并排靠坐,抵着墙。

坐久了抗不过困乏,入睡前李不琢想,幸好前一天她未雨绸缪地吃了不少,不然现在铁定挺不住,不知道他们还要等多久。

及至黄昏时分,沈蕴之的人才终于找来。

出人意料的是,他也来了。

先是听到巨大的轰鸣声,像二十台割草机在同时作业。李不琢还未醒转,两个精瘦的男人猛地踹开房门,朝外面大喊什么,半分钟后沈蕴之进来了。

他一身干练的灰色工装,头发被风吹乱了,眼中的焦虑一闪而过,随后一言不发地盯着沈初觉。

沈初觉也默默看着他。

沈蕴之又看了看李不琢,转身朝屋外挥手,走了出去。

五分钟后,一架直升机飞离。

返回依旧走水路,下过暴雨的河水是浑浊的泥黄色。这次换了条大点的船,有船舱了,不过没甲板。两头尖,船形狭长,是条简陋的大船。

来了十几个人护送沈初觉和李不琢,坐在前后的船上,他们这条算上船夫只有三个人。

李不琢倒在沈初觉怀里,听他不停说话,像是经过了一片红树林,像是临岸的大株猪笼草,像是他其实害怕那只鸟再也不飞回来。

河风清冽,混着他细细碎碎的声音。

李不琢头重如裹,口渴,可连说话的力气都消失。

想抬眼看他,意识却在下一秒沉向无边的黑暗。

再睁开眼,李不琢看见白色的天花板,明亮灯光刺得她想用手遮挡,意外看到手背上的输液针。

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躺在病床上。

这是间单人病房,一旁的小沙发堆满了花束,床头柜上放有一只饱满的果篮,她看见篮边有张卡片,伸手拣来看。

上面写着:李不琢小姐款果篮。

她嘴角一翘,忍不住笑出声。那是沈初觉的字,凛然的颜体,许久没见到,她不禁看入神,连身边什么时候站了人也没注意。

“不琢。”

李不琢闻声抬头,看见沈初觉。

他逆光站立,穿着休闲的浅色针织衫和长裤,英俊落拓的模样,还朝她勾唇笑了一下。

趁他去拉椅子的空当,李不琢捂了一下心口,快超速了。

他坐下,伸手摸向她额头,“嗯,退烧了。”

“你剪头发了?”李不琢瞧出不一样,上下一阵打量,“还真会抓紧时间,我们才回来多久啊。”

“三天了。”

“……”李不琢哑口无言,居然就过去三天了!

她怯怯地问:“你的意思是……我睡了三天?”

“准确说,你昏睡两天,今天时睡时醒。”沈初觉面朝她坐下,叹气,“高烧不退,我快被你吓疯了。”

李不琢想象不出他被吓疯的样子,嘿嘿笑两声,又问:“这三天我错过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