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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故意……它就这么,这么掉下去……碎了。”

李不琢心里一咯噔,暗忖洪少娜大概失手摔坏了什么,被客人拦下。

没等她接话,洪少娜又说:“他让你过来。”

他?是客人?是楼层主管?虽说李不琢是洪少娜的领班,但临时抽调她并不知情,这会儿出了事就想起找她兴师问罪?

“不琢,你快点,快点过来。”洪少娜吭哧吭哧地说完这句就断了线。

喻融的办公室往前十米就到,去了免不了一阵你来我往,少说得耽误半小时。李不琢定定神,转身走向电梯。

笃笃敲几下,洪少娜打开门。

和李不琢一照眼,她之前收住的泪水再次泄了闸。她垂着头,两手一下一下揪着围裙上的口袋,牙齿哆哆嗦嗦地努力往外蹦字:“不琢,你帮帮我……真的,求你帮帮我。”

“洪姐,你别着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

洪少娜这才抬起头,鼓着一双红肿的眼睛说:“沈先生让我把花瓶从浴室搬到外面,我……我失手……”

“那你没受伤吧?”

“没有没有……”洪少娜苦着脸,“倒宁愿是我受伤。”

李不琢了然地点头,大概捋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看样子还没惊动上级,不过是客房里的花瓶,跟客人好好交涉,兴许人家心一软,就放过了。

于是她拉住洪少娜的手,小声安慰:“一个花瓶而已,没事啦。”

“你先去看看那是什么瓶子。”

几米外的声音让李不琢暗暗一惊。

男人声线润泽低沉,叙述平缓,却清清冷冷的叫人无端骨缝生寒。

洪少娜惊惶地转过身去,朝坐在单人沙发上的那人连连鞠躬,“对不起沈先生,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看清楚后,李不琢脑子里嗡嗡地响成一片。

居然是沈初觉。

他穿一件质地上好的白衬衫,衣领长而尖,棱角分明,中襟线垂坠平整。两边袖子以相同间距层层上挽,露出精瘦的小臂,即便他此刻蜷起胳膊倒茶,衣料也未堆出过多褶皱。

窗外阳光倾涌,他正好坐在屋内的明暗交界线上,闲闲地呷一口茶,抬眼看过来。

见这两人毫无动作,沈初觉放下茶盏,沉声道:“还不快去。”

李不琢冷着脸走向浴室。

流金纹大理石地板上,散落一地的瓷瓶碎片颇为惹眼。

她蹲下捡起一块大的,认出这不是客房的瓶子。青花瓷呈色浓艳,蓝中泛黑,凭她仅有文玩知识,隐隐感到这玩意儿价格不菲,手不禁微微发抖。

“青花龙纹六方瓶,出自清乾隆,是我去年冬天在伦敦苏富比拍下的。”沈初觉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身后,抱着胳膊看向她们。

李不琢做了个深呼吸,决心同他好好商量,不过眼下蹲着,气势矮他一筹,便坦然起身。

可惜还矮他一头。

“对不起,沈先生。这个瓶子我们照价赔偿,绝不让您蒙受任何损失。就是有个不情之请……”李不琢抬头,看向他深邃的眼睛,和清晰的双眼皮痕迹,“想拜托您不要将这件事,向楼层主管或客房经理投诉。我知道这不符合规矩,但还是不抱希望地希望您能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