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2 / 2)

“夫君摇几个时辰均与我无关,自便即是。但是啊——”虞凝霜翻过身去,背对严铄,只将圆润的后脑勺和诚挚的劝告留给他。

“——你现在吹下的牛,都是以后真娶了娘子时要还的债呢。”

语毕,屋中好像连温度都降了几度,全然不像是这季夏时节的一个湿热夜晚,更是寂静得落针可闻。

然后,不知过了多久,“吱吱嘎嘎”响起了摇床的声音。

虞凝霜在被窝里捂住脸,偷偷摸摸和系统笑做一团。

她一边嫌弃严铄古板,这摇床节奏毫无抑扬顿挫,间隔时间始终如一。真可谓既没感情,也没技巧;

一边觉得还挺助眠的。

听着听着,虞凝霜放任自己坠入了梦乡。

严铄再转眼去窥她的时候,就见美人榻上春山横舒,如同一副卧倒的山水画卷,画着云蒸霞蔚中连绵的柔缓。

其实什么也没露出来。

虞凝霜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此时露在外面的,只有她的一小缕长发,浓绀似墨地顺着榻沿垂下,滴到严铄眼中。

严铄再怎么摇,声再怎么响,这几百斤重的实木架床也只是晃,基底却岿然不动,倒是严铄一直被带的忽前忽后。

于是虞凝霜那缕静止的头发,忽然之间,就好像是在随着他的节奏晃颤。

严铄猛然移开了视线。

*——*——*

“阿郎,娘子,两位可起了?”

按着习俗,翌日五更刚过,李嬷嬷便来提醒新妇做拜见婆母的准备。

虞凝霜还闭着眼,便感到隐隐烛光拨动她的眼帘。原来是严铄不知何时早已穿戴整齐,正倚在床头看书。

虞凝霜打个哈欠,醒了就例行公事开始噎严铄。

“昨夜摇了多久啊?”

关键是她噎完,也不顾严铄什么反应,只想着即将去见对她最重要的婆母,便风火轮一样起床,再将和严铄分床而卧的罪恶现场掩盖一番,将嬷嬷让了进来。

李嬷嬷胖乎乎的圆脸上尽是笑,先连声道了喜,再送上一应梳洗之物。

她暗自观察一双新人,先见严铄仍是平日模样。

只是李嬷嬷最为细心,严铄又是她看着长大的,便总觉得他看起来似是有异。

眼珠一转,再看一眼,李嬷嬷意识到这份违和感从何而来——

阿郎明明是右撇子,此时却是左手执卷。

且那总是悬直挺拔的背,竟透着几分倦气来,斜斜靠着床头。

李嬷嬷心中有了计较,几乎要高兴地乐出来。而她知严铄总是神色淡薄,再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便转而悄悄去瞧虞凝霜。

她只见虞凝霜巧笑倩兮,几缕鬓发疏懒映颊,衬得那张脸更加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