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屿霁道:“小朋友们知道你生病了,担心,所以让我带他们过来看看。”
院长垂眸,咬了咬唇,还是解释道:“我没有贪污,也没有做过对不起院里其他小孩的事情,这些年我一直对他们很用心……”
林屿霁没有附和也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双瞳漆黑如墨,看不出思绪。
也许她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证明她自己是个好人,又或许这样的弥补于她而言是某种意义上的赎罪方式,但真正受伤的人呢?一个少年的成长,一个美满家庭的破坏早已形成,早就于事无补,说来说去,不过是她自私内里的一层遮羞布罢了。
院长顿了顿,又道:“我,我当年那样做,只是想让小晏活下来而已,他出生的时候就是早产,身体不好,又一直生病,养在院里面,我经济条件不够,院里当时又没有什么善款,我没办法养活他,所以……所以才鬼迷了心窍……”
她的声音在少年澄澈的目光中,愈来愈低,最后化作一声喃喃:“屿霁,院长妈妈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
林屿霁并没有为此所动容,只是道了一句事实:“陆夫人来过收容所很多次,我与她见的第一次面您也在。”烟陕庭
所以,哪怕是如此,在陆晏时生病好之后有很多次机会,甚至近在咫尺的距离,院长也不曾挑明,甚至如果没有这一次偶然,怕是这一层身份会永远的隐瞒下去。
她以爱为名破坏了另外一个人的人生,又企图以事后两滴眼泪的歉意索求原谅,这世间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院长身形一僵,巴巴地我了半天,愣是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林屿霁笑了笑,“我没有您想象中的那么宽容大度,也不是那种圣母一样的傻逼。”
少年音色温柔,出口的话语却带了一份直白的脏,似是颠覆了院长原来的印象,毕竟每一次见面,少年都是如此温文尔雅,言语带了尊敬和善意,不曾有过一句失礼。
但她也忘了,这人可是年纪轻轻就成绩斐然,现有的科研项目前段时间有了新的成果登了几次热搜,又隐瞒了许久lx背后创始人的身份,俨然不是那容易被三言两语打动的年轻人。
他眯了眯眼,又道:“您自认为您的孩子付出了一切,陆晏时甚至没有想要认您,您真的不曾后悔吗?”
少年出口的话语刻薄又伤人,像是一把利刃,深深地扎在女人心中,戳破了那一层坚韧的表皮,只留苍白无力的伤疤,半点也反驳不得。
因为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那一天陆晏时过来时,态度比收容所未曾确认身份前还要恶劣,言语间的轻蔑和看轻不曾收敛,院长停在耳里,却实打实地伤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