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神的目光瞬间凝成锋利的一把剑。
叶泊松继续说:“但真的不是我杀了她,是——”
他目光隔着屏幕看着摔在地毯上的人,流露出真切的痛苦,“是孟婵,她买通心梅的助理换了她当时吃的安胎药,你知道,孟家本来就是制药的。这些年,我一直想找证据,可是找不到。但说到底,也怪我,孟婵是因为我才嫉妒上心梅,只是...我没想到她会嫉妒到害死心梅。”
“叶泊松!”这一声,嘶哑又怒不可遏,是孟婵叫的。
“你少血口喷人!当年明明你,你也是默许的!你少装无辜!”
那边像听不见她的话,继续对温絮说:“但你也别犯错,文韫,孟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姐姐肯定也不希望你因为她失去自己的人生,你还年轻——”
视频已经被掐断。
温絮盯着孟婵的眸光里恨意翻涌,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刀子,将人戳碎。
温絮丢下手机,一把抓着她头发,拽起她脑袋,将人拖到茶几和落地窗之间开阔的地毯上。
尖锐的针头戳进她的脸,拔出,又戳进。
她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喊:“真的不是这样,叶泊松他...在骗你,当年我确实...因为看上他而针对你姐姐,但,但是我没有想杀人,我知道,她当时怀孕了,怕他们又因为孩子纠缠到一起,我就想让她没了孩子,药,我给的药是引产的,绝对不是要命的,我也不知道她后来怎么...会死,药,药被人动过了,是叶泊松,要杀她。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我和助理——”
她脸上满是针孔,几乎已经找不到好的一块肌肤,声音也在一点点流失生命力。
柴五要过来阻止她。
下一秒,客厅的电视亮起,林姝被封着嘴拷着手竭力挣扎的画面出现在屏幕上。
“你敢过来,你老板就没命!”
她不知道林姝现在的处境,不知道这个疯女人是不是有同伙,她不敢赌。
柴五的脚步僵住。
孟婵的声音已经快弱不可闻:“叶泊松是故意这么说的,他...他想让你杀了我,这样知道秘密的,会找他报仇的人都会死,他是为了,铲除...威胁。”
温絮的手停住:“他现在在哪?”
“他一般住,住在——”孟婵气若游丝报了个地址。
温絮吩咐柴五:“你去把人带来,带不来,你就杀了他,用我给你的那把刀。”
温絮说完关掉电视,好像林姝出现的只是交易前再一次确认筹码。
柴五很快离开套房。
孟婵梗着脖子松了口气:“你现在能不能先——”话音未落,那根停住的针管再一次逼近,近到她能看到针头上的孔,毫不犹豫,带着决绝的恨意狠狠地刺进了她眼球。
房间里,林姝浑身发凉地闭上眼。
她承认自己胆小,这种真实又扭曲的血腥能让人隔着屏幕都感觉到痛意。
她现在恨不得自己聋了,听不到外面凄厉的声音。
可闭上眼,听觉会被放大。
她又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回荡在整个客厅里,孤立无援又竭尽其力地叫着妈妈。
不知道是不是根植在人性里的柔软。
现实中即使自己没孩子的人,碰到了遇到危险的小孩,也很少有人能做到心无波澜。比如有小孩爬上窗台,底下有人看见一定会着急地叫来周围的人想办法接住孩子。
林姝又睁开眼。
监控里,温絮已经把那个小男孩抱到了窗边,平静的声音里扭曲着疯狂:“孟小姐,你说我把他从这扔下去,他会不会摔成一团肉泥?”
“欸,你说肉泥是什么颜色的?听说不是红色的,我听人说脂肪碾碎和血液混在一起好像是黄色。”
林姝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孟鑫,孟鑫!”她大声冲卫生间里叫,之前温絮说孟鑫还没死,他现在是什么情况,能不能行动?能不能有办法把自己的手铐解开?
可就算解开,柴五不在。
她出去能制止得了温絮吗?
林姝第一次觉得武力值这么有用,至少在绝对危险的时候可以简单干脆地解决问题。
管不了了。
能不能制止要试过才知道。
她现在不想拯救谁,她最想拯救自己,她不想自己因为今晚留下没法磨灭的阴影。
“孟鑫!”不知道叫了几声,浴室的门发出钝钝的声响。
里面的人是撑着一只手臂爬出来的。
爬到床边,林姝才看清他的惨状,白色的衬衫被血染透,他一只手捂着腹部,还有血在不停渗出,身下的地毯很快变色。
他被温絮捅了刀子,但现在,自己帮不了他,相反的,她需要他帮自己。
“你知不知道手铐的钥匙在哪?”
他脸色惨白地指了指另一边的床头柜,林姝显然拿不到。
他张了张唇,声音跟被人踩过一样,又扁又轻:“你用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