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节(2 / 2)

江边长亭之中,斛律明月正带着萧君泽,看江中水军演武。

只见两船之中,勾索、夺船,还有炮火喧嚣,这是在襄阳城南一处水泽,长宽有两里,水不深,但在清理淤泥和芦苇后,也够用了,时常被水军用来演练。

“大的战船,都有撞角,以前是铜制之,后来,改用铁角,刷以大漆桐油防锈,”斛律明月侃侃而谈,这位青年跟着主上十余年,从少年长到青年,在军中已经有足够的经验和威望,早已不是当年,一身板甲戎装,显得极其英武不凡,“其他的小舰,以袭扰探查为先,虽是小舰,也配有连发重弩,能在百米之外压制敌军。”

他还提起了襄阳的军械制作,这些年,他手下军械司也是襄阳书院弟子的一大去处,在改进零件生产后,用流水线的模式,他们大大改进了制作弩箭和弩机的难度,尤其是在铁铸机栝后,大大降低了成本和生产速度,为此还组建了神弩军。

不过,那贺欢因为有着主上的恩宠,得了火器司的产出,其它诸军都十分不满意。

“不是说,只需要在军中大比获得第一,便能补配上火器司的武器么?”萧君泽微笑问道。

斛律明月神色复杂:“那贺欢在大比中倒是有些本事,狡诈如狐,总是拿了第一,我如今是三军统帅,倒也不好亲自带兵下场和他比试,他与我手下的尔朱荣打得有来有往,但尔朱荣总是差了一点,但今年大比,我觉得尔朱荣应该能拿第一。”

萧君泽好奇道:“为何?”

斛律明月道:“贺欢到底有些仁义心性,远不如尔朱荣狠辣,这些年,尔朱荣学了不少的兵书,用兵越发娴熟,我很看好他。”

“不错,这将领本就该百花齐放。”萧君泽看了水师演武,对明月大加赞赏,“但是明月你才真正的军中柱石,那贺欢尔朱荣等人再厉害,也是你一手培养挖掘出来,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些年真是辛苦明月了。”

斛律明月顿时被感动到了:“主上过誉了,都是您教得好,如果没有你,我还不知在哪个草场上牵马牧羊呢……”

不,就算没有我,你也是南北朝里排得进前五的名将。

萧君泽于是又从斛律明有的品性、武艺,领兵等角度分析,证明他确定很厉害,斛律明月听得飘飘然,感觉自己这些年的辛苦都是值得的……嗯,虽然其实也并不怎么辛苦。

两人于是又去看了尔朱荣骑兵营、贺欢的火器营,尔朱荣的骑兵是萧君泽见过最为令行禁止的军队,他们对尔朱荣的一切命令都十二分的拼命地完成,仿佛机器一样严丝合缝,他手下军士在他面前,总是带着紧张与恐惧,连大气都不敢多喘息。

萧君泽看了之后,只是微微点头,没有过多指点的——以历史上那位尔朱荣的天赋与战力,他不认为自己能在冷兵器战斗中提出什么优秀意见。

而贺欢的火器营里,氛围则要好上太多。

至少在萧君泽看来,贺欢手下将士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也会相互商量。

至于打法,则是这些军队里最简单的一个,那就是迅速辨别地形,依靠地形和局面,排成长长的三到四排,前排射击后排装弹,他们最需要的是勇气,哪怕骑兵冲过来了,也不能退后,因为一但阵形乱了,便不能形成火力覆盖。

后世欧洲的火器大战的前期,便是双方军队排队对射,又称排队枪毙,对意志的考验极为恐怖,对阵形和军纪的要求,才形成了现代军队的雏形。

萧君泽无疑是满意的,不但对贺欢多有夸奖,而且还指点了一些火器在战斗中的应用。

这些事情并不是秘密,很快便传得全军皆知,许多人不由对贺欢羡慕嫉妒恨,这小子明明是后来才加入襄阳,如今却成为了在襄阳排行前几的权势人物,如今又得到刺史大人的喜爱,岂不是将来能成为与崔曜斛律明月等人并肩的人物?

尔朱荣知晓后,默默拿起弓箭,在校场射了半个时辰的靶,指甲都被震出了血,才疏解了心中郁积。

萧君泽看完军队后,天色已晚,他告别了斛律明月,带着狗子们回家。

狗子们今天运动量明显不够,吃饭洗漱后,萧君泽一坐下,两个人就在他身边蹦蹦跳跳,伺机想要跳到他脖子上。

萧君泽被烦到了,觉得不应该自己一个人受这带孩子的苦,该让他们父亲也试试才是。

就在他思考时,大狗坐到他腿上,抬头用漂亮的眼睛看着爹爹,问道:“爹爹,那毛狗,什么时候来啊?”

“等你们睡着,就来了。”萧君泽心不在焉的道。

“哦,那我们去睡了。”两个狗子乖巧地去床上了。

二狗拿出一个老爹亲手做的老鼠夹,对大狗晃了晃,大狗笑了笑,晃了晃手里芥末水囊。

然后一起盖上了被子。

第231章 自己生的

太阳落山,天将将暗下来,贺欢便提着竹筒熟练地走到刺史府外,挑选起合适路径。

翻墙而过后,贺欢看到青蚨总管在长廊间翻看着什么东西,思绪一转,也不避讳,便缓步靠了过去,热情道:“贺欢见过青总管,敢问阿萧歇息了么?”

青蚨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本子收起,淡定道:“再等半个时辰,如今两位公子还没有歇息,你去了也没有用。”

贺欢用恳切的眼神看着他:“谢青总管指点,只是,青总管,在下追随在刺史身边,迟早也要为两位公子的效忠,能否有资格前去与两位公子混个脸熟呢?”

当然可以,你都不可以了,还有谁可以?

青蚨虽然在心里这么想,但却只是冷冷道:“建议你不要去,两位公子十分聪慧,阿萧也很是看重,你也一个翻墙入门的,莫要让他俩多想。”

贺欢忍不住笑了笑:“如今我虽是翻墙而入,但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说不得哪一日,便走侧门,或是正门而入了呢?”

青蚨这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由道:“贺将军的野心还真不小呢?”

贺欢笑道:“大丈夫,当有鸿鹄之志啊。”

这想当人正室的愿望,还真的好一个鸿鹄之志呢!青蚨心里有一大片槽想吐,但一时还真不知从何吐起,只能皮笑肉不笑道:“那便祝将军得偿所愿了。”

笑话,南朝的皇后,不说大家闺秀,起码得像魏贵妃那样是个女的吧?

你一男人,当一后妃差不多得了,还想当正宫,多大脸,哪怕父凭子贵都不可能!看你孩子不都记魏贵妃名下了么?

贺欢总觉得青蚨的这话中有话,但一时又琢磨不出来,便听话地跟着青蚨身边,一边向他搭话,一边等着时间再过一点,好去寻阿萧做些快乐之事。

青蚨是个谨慎人,面对贺欢对阿萧身世的旁敲侧击,滴水不漏。

不过关于一些崔曜、斛律明月之类的消息,不那么紧要的,便也随口说了,倒让贺欢受益匪浅。

终于,天色全然暗了下来,青蚨清点了手里细小香料,满意地收起,提起一边的琉璃灯,走在了前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