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节(1 / 2)

“您怎么会这么想?”崔曜觉得不可思议,“我的陛下啊,雍州在你的治理下,稻米一年能作两季,政通人和,百业兴盛,这里的人小孩老人都能吃上米粥,穿上夹袄,努力几年,每日只用做五个多时辰的活计,就能买到土地,连大多女子都能赚到钱财,这是恒古未有之业,他们恨不得跟着您登高一呼,以命相报,怎么会谋反?”

这简直是质疑他的能力!

陛下难道以为元宏三番四次想要他去朝中当宰相,只是因为想挖墙角么?

元宏对襄阳这大片积业馋得流口水好吧!连公主都让他随便选了。

萧君泽有些无奈,好吧,是他低估了这个世道的困乏,在他看来每日十个小时、吃稀饭咸菜、收入刚刚好吃点饭买件衣服就没有了,已经是血汗工厂了,谁知道在这世道的人看来,这居然是圣人一样的德行呢?

“好了,陛下,”崔曜小声抱怨道,“我知道您喜欢听人换着花样夸你,但也不能用踩下微臣来做陪衬吧。”

“我错了还不行么,”萧君泽轻咳一声,“我回来已经有三日了,洛阳那边,也该有消息了吧?”

“元恪已经回到了洛阳外,”崔曜提起这事,唇角就忍不住上扬,“他还害怕元勰有不臣之心,不敢入城,是元勰孤身出城,亲自迎接他回洛阳,这才入宫登基,这一番折腾,他在朝廷上威望大减,倒是彭城王的德行让人佩服,诸宗室百官都信服于他。”

“真是扶不起来啊。”萧君泽摇头,“明明是那么好的机会,都让他把牌打烂,如今,他怕是对元勰嫌隙更深了。”

有的人,是只记仇,不记恩,萧君泽有时真的奇怪,元恪是真心喜欢佛法,可为人处世上,那些佛法却都像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只想修来世、修福报,却从不知德行不筑佛塔传佛就能得到的。

“元恪与彭城王不和,对襄阳也是好事,”崔曜认真分析,“陛下,微臣认为,应该重金收买宫人,在元恪耳中多谏些谗言,他必会自毁长城……”

萧君泽摇头:“没有必要,北魏崩溃太快,对我们不是好事,我们的势力还不足。”

崔曜点头称是。

萧君泽凝视着远方江岸,感慨道:“既然我看中的两人,都让我失望了,这种事情,看得来得我亲自上阵了。”

崔曜作恭听状。

“咱们需要建立一个组织,”萧君泽双手抱胸,“头领就是我,这个组织要在南朝和北朝拉拢那些寒门、不得志的镇民、被欺压的庶民……嗯,还要我亲自发展一些下线。”

崔曜一时凌乱:“陛下啊,您是不是忘记,您是皇帝啊。”

以陛下的能力,哪用得着那么麻烦,一统天下不就行了么?

“不,那样的一统,太无趣了。”萧君泽笑了笑,“我早该自己上了。”

到时,等王朝推翻之时,大家发现敌我boss都是同一个人,那该多有趣啊。

第175章 这是节约

在决定了要亲自下场后,萧君泽感觉念头通达,终于又在这无趣的世界找到了生活的目标。

他早早起床,拿起笔墨,开始划拉大纲。

首先,当然是要有组织构架了,先前他写出一些关于社会生产思想还是只要小范围里传播,在如今的南北朝时代,知识都是被垄断的,贫民们对这种不能转换为工作的理论知识也没什么兴趣。

最根本的,还是思想萌发的土壤不够。

所以,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找出一片可以让新思想蔓延生长的土壤。

启蒙思想,要放在襄阳书院么?

萧君泽思考之后,最后决定暂时不放在襄阳书院里。

因为书院里的学生课程已经非常紧了,襄阳书院实行的不是义务制,而是淘汰制,升学压力之下,每月光是考试对学生们就已经巨大精神内耗了,而且那里学生大多年纪很小且负担着全家生计——在毕业之后,需要立刻找一份能赚钱的活计,回馈家庭。

简单说,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理解社会与人关系。

那么,选哪些人传授呢?

萧君泽半瞌着眼眸,将各方大大小小的势力过了一一遍,然后,他的目标范围渐渐缩小,最后落到军队之上。

他的军队,有着非常好的伙食,非常长的空闲时间,有胡人有汉人,但知识水平都不太高,一个个年轻气盛,有无数的精力可以挥洒。

我也不强制推行,只在其中遴选一些对知识有兴趣的年轻人,开个兴趣班,这个不过份吧?

正好,要设立新军了,他也需要一支抓在他手心,对他服众度高的属下。

明月虽好,但光他一人,也不够啊。

很好,就这样的定了。

萧君泽顿时感觉文思如涌,只花费了片刻便已经写好的教学大纲。

就在他兴致勃勃,准备把大纲深化一番时,崔曜匆忙而来,对主上道:“陛下,青总管到了!”

“不是说七天么,他怎么三天就过来了!”萧君泽执笔的手一顿,感觉颅骨内剧烈地痛了起来,立刻拿起一面只有掌心大的玻璃镜,对着脖子的照了照,好在,那些印子已经消得差不多了,问题不大。

……

青蚨看起来瘦了黑了,宽袍广袖,加上那纱帽,加上这些年总管诸事,看着颇有几分名士之风。

“青蚨,你怎么晒成这样了,”萧君泽看得一脸心疼,上前拉住对方的手,“唉,是不是担心我,在船头风吹日晒啊,我这次有惊无险,虽然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青蚨的目光宛如鹰隼,上下打量着的自家陛下,看脸上、手上,都没有什么伤,心下略安,但却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恭敬地抽后退开,行礼道:“陛下严重了,奴婢岂敢揣测您的行踪,只是这些日子未伴您左右,深感失职。”

萧君泽一时抿了起嘴,安慰道:“青蚨,我知道你生气了,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青蚨平淡道:“陛下言重了,奴婢岂敢让陛下保证?那不是以下犯上么?”

萧君泽听着青蚨这软硬不吃的话,再看他面无表情的模样,思考数息,便换上了一副委屈模样。

他那眉眼本就生得的风流婉转,如今眉头微蹙,瞬间便有了凄楚悲凉,仿佛自带了萧瑟秋风,让人看着,就想上前安慰……

“青蚨,你不喜欢我了么?”他怅然道,“你都不知,这一次,我险些见不到你了,那禁军统领一刀斩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