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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日方长。

好在毕竟年轻,第二天眉畔醒来时,已经重新恢复了精神抖擞。

今日是回门的日子,但她实在不愿意回去,只让人送了礼物,自己和元子青都没动。而是写了帖子,请周映月过来做客。

眉畔想到可以商量的人,便是她。反正早晚也是自家人,现在让她参与进来,也没什么不妥。——元子舫和周映月今年都十七了,婚期就定在明年春天。

据说元子舫本来是想要定年内的,但一方面周映月不同意,另一方面,两兄弟前后脚离得太近,传出去也不大好听。所以最后只得推到明年了。

周映月如今大部分时间都在江南忙出海的事,因为海禁初开,很多地方大家都没有经验,只能摸索着去做。周家身为“先驱”,自然要起到模范带头作用,不光主动配合朝廷,还要负责在初期带着那些海商会的会员们一起发财,挣到足够多的钱——补贴给朝廷的粮饷已经交出去了,赚不回钱来可就要自己赔了。

所以周映月如今忙得不可开交。这也是她不同意今年结婚的原因之一。结了婚她不可能再这样无所顾忌的出去抛头露面。就是元子舫不在意,福王府这边也不好看。但是这些事千头万绪总要有人来做。等明年上了轨道,也就好了。

这次她是特意赶回来参加眉畔的婚礼,过几日就又要去海州的。所以眉畔才急急地下帖子请人,再迟恐怕就来不及了。

眉畔将元子青打发了,然后私下拉着周映月,说了自己的打算。周映月听了倒是十分赞同,“你若是想做就去做。做成了也是功德一件。不过太妃我没有见过,她什么样子,你跟我说说。”

眉畔就将自己的担心和猜测都说了出来,“虽然世子说,太妃一贯都是如此。可我还是担心,她万一突然想不开,要出家怎么办?”

“竟是这样么?”周映月的见识显然比眉畔多,“照我看来,信佛倒未必,但太妃心里有事,八成是真的。”

“这怎么说?”

“这人吧,要是心里苦闷无处发泄,就容易转而寄托到虚无缥缈的神佛上面去。”周映月道,“我想太妃礼佛,恐怕是从在宫里就开始了。若我猜测不错,或许还是王爷被抱走之后。”

她这样一说,眉畔也就明白了。在宫里这样的事情再正常不过,她自己位分低没有资格养育皇子,是绝对不能自怨自艾甚至责怪旁人的,更有甚者,她连一丝一毫的不情愿不高兴,都不能露出来,还要欢欢喜喜去奉承太后,期望她能对自己的孩子好些。

这样,心中怎么会不苦闷不痛苦呢?

无法发泄出来,自然就只能寄托给佛祖。后来也许是发现礼佛能让自己心情平静,于是越发沉浸其中,但凡有一点心情波动就去礼佛,等于是自己给自己画了个框子,决不允许走出去,而礼佛就是能保证她走不出去的那个有形的边框。

“原来竟还有这样的道理。”虽然早知道周映月很能干,眉畔还是忍不住道,“有时我觉得映月你就像是传说中的生而知之者,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神仙一般的人物。你是怎么出现在人间的?”

周映月笑着啐她,“成了亲什么胡话都学会了。我要是这么厉害,早就升天了。”

“你虽然比我大两岁,可我觉得自己比你差远了。”眉畔道。这是她的真心话,是实在眉畔知道自己多活一世,应该是比周映月大的。即便如此,仍旧赶不上她的一半。身边有这样的人,有时难免令人挫败。

周映月失笑,“你不必跟我比,我……我的情况与常人都不同的。”

说者无心,眉畔却不由心头一跳。她的情况不同,莫非……莫非也是像自己这般,是重生回来的,所以知道往后的事?但是看样子又不像。因为许多事她应该是不知道的,然后凭借自己的经验和眼光推断出来。如此,她不是从以后回来的,莫非是从以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