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说黄妈妈是张氏心腹人,张氏见了眉畔,同样先打量了一番她的打扮,而后先是微微凝眉,片刻后便舒展开来,显然也是觉得眉畔的打扮威胁不到关玉柔。
关玉柔穿了一身正红绣白梅的齐胸襦裙,头发挽作垂鬟双髻,红宝石的银篦熠熠生辉。既不失少女的娇俏可爱,也压得住场面。和一身淡蓝色对襟半臂长裙,头上插着一只点翠梳子,显得清新淡雅的关眉畔截然不同。
只要关眉畔不抢了女儿的风头,其实张氏并不反对她打扮得好些。毕竟是失了怙恃,寄居在自己家里,若是太过寒酸,岂不显得他们堂堂关氏嫡支的族长、户部左侍郎家亏待了亲戚么?
这也是眉畔敢这么打扮的原因之一。见张氏舒展了神色,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倒是关玉柔哼了一声,“我倒没看出来三妹妹哪里自惭形秽了!”言语间的骄纵丝毫不掩饰。
眉畔低下头去,没有说话,张氏轻轻呵斥了一声,“怎么跟妹妹说话的?车来了,咱们走吧。迟了可就失礼了。”
像这种大型的宴会,宾客们都会默认按照各自的身份定好抵达的时间。无足轻重的就先去,那些贵客自然留在后面压轴。户部左侍郎虽然也算是当朝重臣,可在权贵遍地的京城重地,却也着实算不上什么。何况今日设宴的,又是福王府。
福王身为当今皇上的亲弟弟,位高权重,且深受皇帝信重,邀请的宾客身份也都十分显赫,她们若是真的在贵客之后才到达,那就真是丢人了。
眉畔自从来了京城之后,还一次也没有出过门,自然也没有专门的马车。所以最后张氏自己一辆车,她跟关玉柔在后面同承一辆马车。至于行云等人,则要去挤后面放东西的大马车。
关玉柔十分不满,“我本来想要石榴留下来给我斟茶,这可倒好,还要让一个地方给三妹妹。”
眉畔道,“那我给二姐姐斟茶好了。”
关玉柔这才高兴了。一上车就将她指使得团团转,过足了瘾,才心满意足的让她坐下。
如果眉畔真是个十三岁,刚刚丧父丧母的小姑娘,怕是受不了这样的委屈,必然又要跟关玉柔生出龃龉。可是如今的眉畔心中光风霁月,对这些小事根本不看在眼内,只当是纵容不懂事的孩子了,是以倒不觉得怎样。
谁想关玉柔大约是觉得她可欺,眼睛乱瞟的时候瞧见了眉畔头上戴着的梳子,立刻道,“三妹妹,你这梳子倒是好看,给我戴戴好么?”
其实若是真给了她,难道还能指望要回来么?不过是说得好听。
其实眉畔也不明白,堂堂关家族长的嫡女,从小娇养着长大,要星星不给月亮的,为何还是养出了这样眼皮子浅的模样?张氏今日给她挑的首饰样样都是好的,却还要打自己梳子的主意。
上一次……眉畔一边心头委屈,一面又觉得自己寄人篱下本来就难免吃亏,最后还是将梳子给了关玉柔。结果最后反被张氏骂了一顿,连带关玉柔也受了呵斥,对自己越发不满。
但如今,她不会再这样做了。
眉畔朝关玉柔笑了笑,“二姐姐,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怕是不能送你。”
关玉柔柳眉一竖,立时就要发怒,眉畔却不紧不慢的道,“不过呢,我有个更好的东西给二姐姐,必定让你锦上添花,更增光彩。”
关玉柔狐疑的看着她,“什么东西?”
眉畔从袖子里摸出个小盒子,打开给关玉柔看,“二姐姐瞧瞧是不是好东西?”
这是一只镶红包的银夹子,做得小巧可爱,最重要的是,鞥关玉柔头上的银篦瞧着倒像是一套,戴着也不会突兀。
关玉柔一眼就看中了,捧在眼前爱不释手的看了好一会儿,才问,“三妹妹,这个是戴在哪里的?”
眉畔笑道,“二姐姐你坐过来些,我替你戴上你看看。”
这大约是关玉柔第一次如此听话,低着头坐在自己面前。眉畔捏着夹子,另一只手将她的双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