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恶狱,再以一己之力将这孩子送上了天水宗。
只是自己废了一双腿而已。
这恶果都是因她而起,不要,不要再牵连自己的孩子了。
她摸着陆振川手腕上殷红的血脉印记,微雨含烟又笑又哭道:“我宁愿他死,都不愿他再受苦……改一次,再改一次”她定定地看着陆振川的眼睛,“把我所有的命数用尽都无所谓!只要他能疯魔!只要他能撕碎所有想害他的人!他不该受那种苦的!凭什么,凭什么!”
可是他们都没想到的是,没了十三引为契的浮生命盘无法再转动改写,但就在几乎要绝望时,往生门前,他们遇到了一个执念极深的生魂,一个带着十三引的生魂。
所有的事情都仿佛被一双巨手推动般顺理成章起来——摹刻下的十三引,故意放走的凶恶生魂,被引开的天水众人,与陆朝灵意料之中的重逢,再次被改动的命盘。
这一次,这命路才是你自己的,只有你自己,才能走下去。
——天水宗下,满山风雨,青石板上,一阶一跪。
那个女人说,永远都别再让我看到你。你最好是死掉。
——他的笑容不减,遥遥对着陆朝灵举起酒袋:“怎么?是想来讨口酒喝?”
“像你这样半大的小子,我也有一个。”
人生最滑稽的事莫过于长久来你以为的痛苦其实是一种被珍爱的幸福,明明他们更难熬却还要默默承担一切饱受折磨。
被误会,被记恨,被最不堪的烙印钉进深渊也都无所谓,人都有执念,他们的执念又能是什么呢?他们怎么敢呢?不怕万劫不复,不怕魂飞魄散么?
陆朝灵泪流满面,自嘲道:“孤星凶煞?——孤孑无依永生永世,穷凶极恶不堕轮回,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眼角的泪痣处有血红的印记蔓延出来,一点点斜飞入鬓角,纹路美得惊心动魄,剑斩碎冰般陡然添了丝难言的妖异。
“玉娃娃!玉娃娃你在哪儿呢?!”
一切凌乱与迷茫都戛然而止,幻境倾颓崩溃,岳清然刚从一块浮生绘后探出身来就见陆朝灵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磕破了额角。
老宗主莫道子也脱力一般扶着石盘边缘站都站不稳,摇摇欲坠。
“玉娃娃!师父!”
陆朝灵捂着额角抬头看他,满脸泪痕,眼中有千言万语却难诉衷肠。
岳清然一见这架势二话不说势猛地扑过去抱住莫道子的大腿,恳切道:“师父,您要怪就怪我罢,无礼之事都是我做出来的,与玉娃娃无关!师父您别罚他!”
莫道子更加摇摇欲坠了,两眼一白揪着他的领子就给拎走。
“我敢动他一根头发么?你还不得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拆了?”
“师父……”岳清然心疼地扶起陆朝灵,能自愈的伤口在慢慢淡去,脸上的血迹看起来却很可怖。
岳清然还欲说什么,陆朝灵突然拉住他摇了摇头。
莫道子不耐烦地一挥袖,没好气道:“赶紧滚赶紧滚,看见你就不舒坦!”
岳清然求之不得搀住陆朝灵转身就走。
莫道子心塞地骂骂咧咧道:“没良心的……”一阵莫名的暖流袭上心头,莫道子稍微一运转便知是岳清然刚刚抱大腿时输进的灵力,心下不禁感叹岳清然的通透,嘴上却不留情,“这兔崽子!”
岳清然拉着陆朝灵默默走着,他无意看到多少,听到多少,都不愿再去想了,他只知道,谁都不能让他的玉娃娃再受苦了,谁都不能。
走着走着,阿里他们站在远处笑容灿烂地他俩挥手,阳光照耀下连一草一木都明媚到不真实,岳清然忽然握紧他的手,露出梨涡同样笑容灿烂道:“玉娃娃,我们下山吧,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