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只是说起话来不太利索,整个人似乎也提不起劲,但最该被麻痹中断的大脑却依旧清醒得很。
我口齿不清地说出一句:“为什么会是朋友,是兄弟,是发小……是竹马……”
“你说什么?”方啸没听清,贴过来问我。
我默不作声地摇头。
如果只是萍水相逢,那表白又有什么的呢?从来都没以任何形式得到过,自然也不惧任何形式的失去吧。
可我偏偏得到了太多又太贪心,生怕流露出一点情绪就会使他离开我。
在酒精的刺激下,那些暗恋边岩的记忆突然像潮水一样疯狂地涌上来。
我想起自己为了在边岩面前跑出好名次,一次又一次筋疲力竭地跑过眼前这条小路,想起为了给他办好板报,在自习课上一遍又一遍修改画稿设计字体,想起为了他一句话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大半月才画成的那幅画稿,又想起在a市集训时那些辗转反侧想念他的深夜,还有每次揽他肩膀时的那种小心翼翼却又欢欣雀跃的心情。
到最后却不过只能在这个醉意朦胧的夜晚聊以自慰而已。
头顶的树叶被风吹得刷刷响成一片,像极了哗啦啦下雨的声音。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说出口呢,卢沛啊……说我喜欢你,四个字而已,何必这么艰难呢?你不过是怕失去而已。
远远的,我听到边岩的声音被风吹进耳朵里,他在喊:“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那声音隔得很远很远,似乎隔了厚重的大雾,像是真的,又不像真的。
我摇摇晃晃地扶着椅背站起身,然后看到不远处的一群人。那么多人里,我却一眼就能看到他。
他似乎回头说了句什么,朝这边小跑过来。
我踉踉跄跄地朝前走了几步,叫他的名字:“边岩。”
我咽了下喉咙,艰涩地开口:“我……”
“喜欢你”三个字还没说出口,我突然控制不住地一头栽了下去。
脑子里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边岩拔腿跑过来的身影,不知是刘杨还是方啸眼疾手快地在后面拽了我一把,然后我就跌入一片黑沉沉里,彻底失去了意识。
朦朦胧胧醒过来的时候,我似乎正在医院里,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贴近了往我手指上夹了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才说:“没事了,再打两瓶点滴。”
我仍昏昏沉沉,全身瘫软地使不上劲,眼睛一闭,又昏睡过去。
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我昏昏醒醒无数次,一会儿觉得像是浑浑噩噩在做梦,一会儿又觉得像是真的。
第二天彻底醒过来时,天光已经大亮。
我睁开眼睛,看到边岩、刘杨、方啸全都围着我,上半身趴在床边睡成一圈。
“……”我头痛欲裂,看看四周,这才反应过来那些意识模糊的场景都是真的。我是真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我回想着昨晚发生过事情,房间里传出的喧闹,晶莹剔透的棕色液体,喝光见底的玻璃酒瓶,波涛汹涌的悲观情绪,还有那句没说出口的我喜欢你……
种种画面浮现出来,我瞬间生出一种就此睡死过去的念头:天啊……我怎么又干了一件这么蠢的事……
我赶紧闭上眼,趁着他们仨还没醒,装作又睡过去。
“酒醒了?”边岩突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