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我耐着性子问。
“我说……我说卢沛,”电话里传来一阵急躁的脚步声,“你能不能改了啊?当时咱们看的那片儿里那女的确实不太好看,我们下次去网吧里下点好看的……”
我哭笑不得:“你当我傻啊?我怎么可能没试过?”
“那……那或许是那些片子都太不真实了呢?”他在电话里又开始瞎琢磨起来,“卢沛,我们班一个女生特喜欢你,我之前跟你提过那个,她现在还老跟我打听你的事儿来着,长得挺好看的,跟边岩差不多,要不你试试和她谈一下?”
“……我真要挂了。”
“我操,你别挂!”能逼得平时斯斯文文的刘杨骂了好几句脏话,我都有些想笑了,“我这几天特别闹心,想起你我就闹心,我寒假作业都没动几个字!”
“噗——”我没忍住,趴在栏杆上对着电话笑起来。
他听见我笑,在那边有些窝火地骂了我两句,终于也忍不住气得笑了几声。
气氛终于变得正常起来,但东拉西扯半天,我俩谁都没能说服谁。
不过,到最后他还是松了口,说他要再回去想想,说他还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件超出了他目前认知范围的事情,临到要挂电话,他又添上一句:“你们搞艺术的人可真是不走寻常路。”
屋子里面,我妈开始喊我帮忙端饺子,我大声说了句“知道了”,回头对着电话里正色道:“刘杨,你好好想想吧,虽然不管你理不理解接不接受我都这样了,但你的理解和接受对我来说很重要。”
“哦,哦……好,”他居然又有些结巴起来,“我,我尽量。”
“那我挂了,新年快乐。”我笑起来,然后挂了电话,如释重负地看着楼下吵吵闹闹的大孩子小孩子们,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呼出来。
我觉得这些天从来没有像这一刻的心情这样好过。
——
差不多把老家所有亲戚都走访完,初六那天,我随爸妈回到了家里。
在上楼把那幅画送给边岩之前,我又把画展平,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翻。
我突然有些没信心起来,像之前所有那些被我否定过的素描一样,我开始怀疑这一幅能不能送出手,他会不会不喜欢。
老实说,它甚至都不算什么真实的场景,只是一帧经过时间美化的、有些失真的记忆画面。
盯着看了半饷,我终于移开目光,把画卷起来装到了一旁买好的画筒里。定画液早都已经喷好了,答应他的时间期限也到了,这时候再犹豫不决临时变卦,那我在边岩心目中的信用值该朝着负无穷无限延伸了。
我蹬蹬蹬跑到了他家门口,敲了几下门。门里面传来一阵急匆匆地脚步声,似乎是小跑过来的。
紧接着,门开了,边岩从里面探出头,眼睛笑得弯弯的:“来交差啦?”
“不是,”我摆出一副愧疚万分的面瘫脸,把画藏在背后,“我是来申请延期的。”
“演技太浮夸了你,”他一弯腰探身,伸手把画卷从我背后抢走了,“换个演员过来!”
我笑嘻嘻走进去,反手带上了门:“就你自己在家啊?”
“嗯,我爸陪我妈逛街去了,”他走到自己房间的书桌边,抬头问我,一副跃跃欲试地兴奋模样,“我能现在拿出来看吗?”
我故作冷静自持地点头,其实心里忐忑得要命。
画被他从画筒里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抽出来,我在一旁观察他的表情。
“我展开了?”他又抬头问我。
我朝前挥挥手,示意他自便。
他一脸期待,慢慢把那幅素描展开,铺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