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容允桢第一次有时间来打量自己的新娘。
此时此刻,他的新娘更像是一位中世纪时期深居简出的绝代佳人,有点冷冽,有点疏离,有点不谙世事。
不过,打动他的不是她美丽的模样,而是在还没有见到她容貌时这个女人身上所传达出来的那种温暖。
就是那种温暖把他一步步的从冰窖里拉出来。
走了过去,停在她面前,手一举“嘿”
他的那声“嘿”把她从茫然中拉回来,看着眼前的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容允桢突然觉得不忍。
这么的年轻,这么的美丽。
他和她的童年时代都是在颠沛流离中度过的。
容允桢抬头看了看自己的腕表,现在离婚礼还有三十分钟。
这一刻,他决定做一件事。
容允桢把栾欢按在化妆镜前的椅子上,自己坐在化妆台上,他们面对着面。
“栾欢,你现在还有二十分钟,在这二十分钟里,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栾欢,是的,不是“奕欢”刚刚容允桢很准确的叫出她的名字。
容允桢环顾四周,手指着房间正中的墙上:“那里,以前挂着一幅画,一个年轻女人的肖像画,那是这座古堡主人的妻子,美丽,善良,这座古堡主人是一位公爵,公爵和所有的人都说他深爱自己的妻子,他也以为自己深爱自己的妻子,有一天,公爵带着自己的妻子到集市去,当刺客的刀朝着刺过来的时候,他把妻子身体推上去挡住刺客的刀,他的妻子死了,他活了下来,他很难过,他捶胸顿足说要是再给他一秒钟思考的话他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容允桢的手指轻轻的落在栾欢的鬓角上,问:“栾欢,你明白我刚刚的意思吗?”
栾欢摇头,刚刚,容允桢的声音太有感染力了,她关顾着为死去的公爵夫人难过了。
容允桢叹了一口气,冷声说着:“这段悲剧告诉人们,情感远不如你想象中的那般的伟大,起码,还没有伟大到可以驾驭你的本能。”
“所以呢。。”
“所以,栾欢,或许有一天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也会拿着你挡住刺客的刀。”
栾欢勾了够嘴角。
“怎么?不相信?觉得我是在逗你玩,觉得那些扯淡血腥的情节只适合发生在电影里?一家有自己的官网还有每年都会向政府缴纳巨额税务的公司应该拥有合法保护?栾欢,我告诉你,那个世界比你所想象中的还要残酷,你的敌人容不得你一丝一毫的软弱,你所要做得是要比你的敌人更为的残酷,为了让变得残酷我们也有类似于法律的纪律,我们每一个人都要遵守纪律,包括我的爸爸。”
“我的妈妈在我十岁那年死于撕票,那些人抓走了她,那些人打电话给我爸爸,我的爸爸很耐心听完他们的话之后,告诉那些人,你们什么都不会得到的,但是如果你把收尸体的地方告诉我的话我会付给你五百美元的酬劳。”
刚刚还在摸耳环的手倏然垂落下来,刚刚的笑意僵住在嘴角,栾欢无意识的看着容允桢。
容允桢的目光依然落在墙上的正方位置,用很平淡的口气述说:“妈妈死在一个屠宰场里,和一大堆动物的尸体躺在一起,我拿着枪,我把枪对准我的爸爸,那时,我爸爸和我说,小子,你如果开枪的话,那么,你就连你的爸爸也失去了,从这天开始,我就开始被送到一些普通的家庭去。”
“十五岁,爸爸和我说,允桢,那个时候,爸爸不能去救你的妈妈,因为定下规矩的人是最不能去破坏那些规矩的人,那些规矩是爸爸的爸爸定下的,在定下的那些规矩中第一要遵守的是除了买卖的价格之外拒绝任何的谈判,而允桢你也是要做遵守纪律的人,因为你姓容,很多人都是冲着你的姓氏选择相信你的。”
缓缓的,容允桢把目光从墙上拉回,落到栾欢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