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的真是头疼了,罪臣之女,罪臣之女!她早就知道这会是两人间最大的障碍,当初的她还可能恨下心来,可现在,尝过甜蜜又怎么肯再尝苦涩,她再也生不出离开的想法了,何况她还有骞儿……她的神色在夕阳下实在显得沉静严肃的很,可在她还未理出头绪时,突然听到一道稚嫩又奶声奶气的声:“娘娘,娘……”
一回头,就见到不远处朝她快步走来的一大一小,大的全身尘土,不知从哪个黄土堆里滚爬出来,小的也是一身的土,小脸也脏兮兮的,此时正被他爹提在手里,见到檀婉清后,又心虚般的拍了拍儿子身上的灰尘,稳稳托放在肩膀上,三岁小儿实在小小的,被他爹或提或拽或夹或扛,乐的时候还抛一抛,像个布偶一样摆弄有时候檀婉清也会心疼。
不过骞儿最喜欢他爹这样摆弄他,反而乐的张着嘴巴,笑得露出牙来,此时便一手抓着爹爹的头发,一手朝檀婉清这边伸。
檀婉清愣神间,没有下马,而谢大人腿长步子大,几下便走近了。
此刻的檀婉清高高的坐在马上,表情沉凝的低头看着他们,两父子却仰着脸一样角度的抬头看着她。阳光下,父子两的笑容惊人的神似,看向她的目光里都带着一丝灿烂的讨好。
“我们家的猴子,抱好了!”见檀婉清没有像往日一样怪他将儿子弄得像泥猴子,谢承祖冲她灿然一笑,然后长臂一伸,将肩膀上乱动的骞儿提起来放到檀婉清怀里,然后轻松的翻身上马,坐在了檀婉清身后,抬手接过僵绳,将母子两护在怀里,然后一夹马腹,“驾……”
站在原地的马儿如箭般的绕着长长的湖泊岸边跑了起来,身后传来夫君的亲昵的贴在于她颊边的温热的呼吸声,怀里小儿也传来稚嫩的,不断的“马马、猴子,娘娘、坏蛋爹……”的咿咿呀呀声。
景色实在太过美好,微风也实在太过温暖,面颊边的亲吻也太过温柔,谢大人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檀婉清脸上红晕渐深,眸光闪闪,渐渐柔如春水,轻轻的笑了起来。
那一刻,什么过去,什么身份,什么罪与不罪,什么配与不配,一切烦恼都被她抛之脑后,人生短短几十春秋,既然无法改变,与其提心吊胆的生活,倒不如珍惜生活珍惜眼前人,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大不了让谢大人装作病退辞官种田去。反正,他总是没有胆休妻再娶的。
想开了的檀婉清不由笑出声来,回头在耳畔爱人的唇边印下一吻,夕阳西下,无人的湖畔一匹放慢速度慢跑的马儿,与马上相吻的恋人和前面被两人紧紧抓在手里正撅着屁股调皮捣蛋的小儿。
这样温馨的画面被放课回来寻小小外甥的福荫亲眼目睹,并悄悄的永远的记录在了画卷之上,藏到了柜子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