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人,都不曾有几分好颜色,好言语,何况看不上的人,无论面上口中都绝不会有一丝温色情面可讲,严重于不喜的人,态度便如对敌人一般无情冷酷。
正月毕竟只有十三岁,还是个小姑娘,回到宅子后,想起大人的面容与话便吓的脸色发白,晚上做了噩梦后还偷偷在被窝里哭了一场,自此小心谨慎,不敢再有半点错处了。
瑞珠见谢大人气呼呼的走了,神情颇有些幽怨的看着自家小姐,半晌才憋出一句:“小姐,就是一块石头,也能捂化了……”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檀婉清最后也只得揉了揉额头,因为个男人,这般众叛亲离是怎么回事?
再度拿起花剪,却是想来想去,再想自己这些日子离开的念头越来越淡,似乎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离开的话竟有些不舍起来,只怕比起理智起来,内心也早就做出了选择。
或许这大概是她活着前,最后一次自私了吧。
……
谢承祖一路阴着脸回到了守备府,桌案上堆满的待处理的军务公文,昨日便是推敲探子报来的蛮夷动向与城避大小诸事,便整整商议到半夜,他匆匆甩开衣摆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一纸,沉下心看下去,待刚看清库中粮晌所剩数目,左问便敲门而入。
“报大人,昨日威远镖局的一行车马已搜查过,车底有夹层,里面刀剑等兵器数十把,可藏三到四人,现在一行人已被押解入狱,接下来不知如何处置。”
谢承祖只觉得刚平静下来的心口,又涌起一股郁气,握紧了手里的纸张,目光继续看着上面的粮草担数,半天才道:“将人全部赶到外城看押起来,不得入内城一步!”
左问道了句:“是,大人!”说完转身离开,并将门带上。
屋里的谢承祖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拿到一半,却是用力的贯在了地上,青花茶碗顿时四分五裂。
若不是左问无意间发现了徐锦与车队入了城,恐怕这一次,她当真要走的一干二净,不留痕迹,绝情如此,他可真的是太小瞧她了。
放在桌上的拳头,握在一起,手背上长年练枪的青筋,轻易的显露出来。
他终于明白,她为何一次次以借口拖延,原就是孤注一掷,为此竟忍辱负重,屈于身下,宁愿作人外室,没名没分,沦落到叫世人可怜耻笑,叫家人蒙羞的地步,也要一次又一次计划着从他身边逃走,便是如此也不愿意嫁给他。
谢大人眼底闪过一丝伤痛的红意,他紧紧攥紧拳头,既然她这么想离开,那就如她所愿又如何。
第84章
竹林书院的秀才娘子张氏,为人圆通善于经营,在卫安的富户商户女眷中颇得名声,不过翻年之久,西院原本不足二十名女童,如今三倍有余,学堂两侧又建了三处花厅书房,分了短学与长学两班,短学一般是商户人家,一至三个月不等,对子女要求不高,只求日后能习些绣技,多识些字即可。
长学,自是从蒙童的启蒙到琴棋书画、行为礼节方面细细教习,时间三五年不等。入院的学童多起来,教习就有些不够用了,所以年后秀才娘子请进数名夫子入院。
如今的书院今非昔比,当初三两学童的窘况已不再有,还没进书院,就能听到东院那边传来一阵阵隐隐的朗诵:“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大学之道,在明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