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艰难的时间里，许愿还有这样的诗意，陈意是心疼的。

是啊，秋天过去，春天会来，可是中间还有一个漫长的冬，寒冷且肃杀。

以后的每一天早晨都不会再有人跟你互道早安，不会给你强迫你休息一会，不会有人和你同心同力的工作到凌晨，也不用提醒她少喝咖啡多喝水，也不用叫她起床。少了一个人，少了好多事，心里，跟着也空了一大片。

和一个人熬过苦难，那份感情，很难说，很难忘。

不祝你山南水北风尘烈酒，祝你有路可归有粥有温。

陈意不再想了，抿了一口茶，示意卫复继续。

面前的女孩眼含水光，还没有被历练够，女人的感性在她身上显露无遗。

这一手感情牌——挺容易啊。

“如今格局已定，我算是个空降兵。同事之间最难不过一个信字。我以为在往后的工作中你可以信我一分。”卫复的目光移到了陈意横亘在胸前的手臂。

这人，挺得寸进尺的。

“信，这种东西，咳……”陈意还没有消化掉刚才的情绪，不自在的咳了一声，“说不好的。”晃了晃手中的茶杯，“你看这茶，颜色清，无杂质，干干净净，一口饮下去，心中必是一阵舒畅。可是你我交谈，空气流动，不知多少微生物落入这茶中。”

陈意可真是会破坏气氛，卫复本来还想尝一口的被陈意这么一说是再也不想喝了。

“这看得明明白白水，都不干净，更何况是一个人。”陈意心里还是放不开，也放不下。

卫复还没有被这么直接的拒绝过，游走刀剑之间的人的话露三分，剩下七分全靠对手领悟了，可是现在话说不开，这合作可是谈不下去了。

卫复皱眉，还是直接点吧。

格局变，步步紧逼。

“明讲，”卫复收回双臂，轻举茶壶，添满陈意的杯子，“上头有个新case下来，消息无误的话，我们一组负责，这一单子需要的人不多，两个人足够。你要，还是……”

水满杯，话停。这一招一击致命。

这次陈意也经常听到有消息说她所在的部门要进行一个相对比较大幅度的人员调动，说是调动就是直接炒了，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关键时刻，做事容不得一点马虎，陈意最近也是谨慎非常。不知道上面会用什么方法来淘汰人员，卫复这一句话对陈意的诱惑非常大。

被压榨了一年多，陈意当然想往上爬。

“时间不等人，这茶不喝就凉了，我的是这样，你的，也不会例外。”卫复压下了陈意想说的话。

饵已放出，鱼总会上钩的。

“女孩子，一个人出门在外诸多不便，不必逞强。”

一阵风吹过两人之间，说出口的话也被吹散。

陈意立于窗前，看楼下的人走远。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偶有梧桐叶落在那影子之上，不一会儿便隐没在一片黑暗中。

许愿走了，空着的床还没有人来睡，陈意感到有点冷，想要将空调的温度调的高一些，才想起来，这里是北京有暖气供暖，而租的房子为了省去装修的费用根本没有装空调，这里终究不是家啊。

可是上海，也不是家。

陈意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