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被丢下的气愤,到后来静下心后的担心,再到如今久无音讯的失落无助,用在剧组里没日没夜的跟戏填补起的生活,忽然空闲下来,顾一只觉得心里的那个洞又敞开了口,冷风袭人。
这条路,路灯影影栋栋,当初她腰伤的时候,是北川拿单车推着她回来的。他的身子在前面遮挡了冷风,她半点儿也没觉得风寒。
停在那盏路灯下,顾一抬头直视光源,终于被刺得两眼发花,浑浑噩噩地坐在路边发呆。
一个人影覆盖了她的影子。
那是双黑色的高跟鞋,长及脚踝的风衣。
顾一抬头,竟是久未谋面的陈瑾。
“……陈阿姨?”
“地上冷,站起来说。”陈瑾朝她伸出手。
顾一迷茫地伸手,任由她拉着自己站起身。陈瑾的手是冰凉的,顾一的手是滚热的,一冷一热,对比分外鲜明。
顾一甩甩头,让眼前陈瑾的重影三合一:“你不是和晚晚出国治疗了吗?”从剧组里听到的稀稀拉拉的传闻,都是说董晚晚的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听说临出国的那天,因为机场安检的工作人员穿着黑色安保服,带着黑色鸭舌帽,而让她精神一度失控,险些耽误了航班。
陈瑾松开她的手:“嗯,她还在疗养。我是回来出庭的。”
“出庭?出什么庭?”
“裴源向赵佳吟提起诉讼,我代小晚作为第三方证人出庭。”
脑子转了好几圈,小妞才反应过来裴源是谁,她皱着眉:“赵佳吟是谁……”
见顾一脸颊红扑扑的,说话带着酒气,陈瑾伸手将小妞的衣领竖起来,一边说:“是成彦背后主使,就是她指示成彦做出这些下作的事。”
“哦……”裴源终于良心发现了吗?顾小妞迷迷糊糊地想,忽然觉得哪儿不对,抬眸盯着陈瑾,“那阿姨,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来找你的。”陈瑾说,“我看新闻上说,你那部戏杀青了,估计你这几天该回来了。”
“找我?有什么事?”
想要相认,又怕被这个倔强的孩子拒绝。陈瑾进退两难,最终,沉默了一会,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撇开视线:“我在圣玛丽安医院遇见了一个人。”
“谁?”
“那个舍身救过你的男孩子。”陈瑾说,“是叫程北川吧。”
刚巧风起,酒气顿时散去大半,顾一双眼圆亮:“什么时候?他怎么样?”
“上个月,”陈瑾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照直说,“不是很好,他是不是腿脚有疾?”
“……怎么了?”
“我见着他的时候,”陈瑾沉声说,“他坐着轮椅。”
究竟是怎么回的家,顾一已经回想不起来。
等一杯温水下肚,四肢百骸终于温暖起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坐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
自从成彦入狱,她就几乎以剧组为家,无论是若安,还是北川的小居,她都再没回来过。
如今看着满室凄清,不由得想起那一晚,那个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