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好笑,原想阻止,却是那灰衣男人动作太快,她还没来及开腔,便已经不见了人影。
便又有些气闷的同他说一句:等我梦醒了自然便能见着家人了,你叫那人又能去哪里寻去?
你若肯好生说话,倒也不若寻常幼童那般招人厌恶。
他听着她那颠三倒四的话皱一皱眉头,又语长心重的同她建议一句。
却是换来小小女童暗自嘀咕一句:人倒霉起来做个梦也叫人教训,梦外祖父那里训诫便罢了,可是你一个梦里的产物哪来的这么多大道理可讲,真是气死个人。
今日他将皱眉这个动作做的实在是炉火纯青,面色一板将想仔细教训一通,却听门外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
且由远至近,他紧锁的眉头直皱的更紧了些。
双双注目,只瞧由门外跟着方才那灰人男人进来个中年妇人,一脸的着急之色,只哭的鼻涕眼泪满面,叫人不忍直视。
瞧见榻上的小人才缓了一缓,直直的飞奔过来,一把将她捞在怀中:我的小姐哟,我的心肝,您可跑到哪里去了,叫奴婢好找,若当真找不见可叫奴婢如何回去同夫人那里交待。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人数量完才想起房中另外二人,怎么说也称得上一句恩人,抬眼瞧了瞧那榻上的墨衣少年,只瞧气度便知不是寻常人家里的。
福了福身恭敬道个谢意:“奴婢原是城西沈府的奶娘,因着我家夫人身子欠安,特地带着小姐一同过来寺中祈福,一时大意竟是没看住小姐……扰了这位爷的安宁,奴婢代小姐陪个不是。”说罢又福了福身。
她自这圆脸妇人怀中暗自觉得好笑,不过一会的功夫便向人行了两个礼,也忒多了些罢,这妇人少说也得三十上下,那少年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倒是瞧着年脸色不变的生生受了。
枉她素来自诩三观极正,没成想做个梦也能毁了尽了。难不成骨子里竟隐藏有古代封建阶级时期的因子?
她这厢暗思量的空档,奶娘那里已经寒暄着谢了恩打算告辞。
她叫人抱在怀里,行动并不自由,也只能瞧着那奶娘的意愿行事儿,她说走便只得一道走,又自心里抱怨一句:这梦做的实在憋屈紧,连个自由的意识也没半点。
她在奶娘怀中透过她肉乎乎的颈窝往后看,刚巧他也在看她。
心想怕是再过一会自家梦便要醒了,一想到这般漂亮的少年再也不能得见,又觉得有些伤感。
他望着那小女童的脸消失在门外,沉默一瞬才冲身旁的灰衣男子吩咐一句:德叔,差人去查一查城西沈府。
不等那灰衣男子应下,又像是突然转变了想法一般:罢了……回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