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小姐可知道景时找你找了八年?”
迟舒意神色不变地回她:“知道的。”
“那你可知道他为了你六亲不认不惜和慕家断绝关系?”
像是一颗重磅炸弹直接扔过来,炸得她魂飞魄散,迟舒意猛然睁大眼,不可置信地望着前方,半晌没吐出一个字来。
闫玉梅似是早就猜到了她是这副表情,嘴角微勾,优雅地端起瓷杯抿了一小口咖啡,又继续说:“看来他还没告诉你。”
“那迟小姐应该也不知道他为了你公然违背他父亲和他爷爷的意愿固执地改为学医,甚至为了你放弃继承慕家家业。”
咖啡店老板送咖啡过来时就听到那女人语气里带着讽刺和傲慢对这个女孩说这番话。
他的眼角瞥到她,情况不是很乐观。
迟舒意手指不断地颤抖,她想端起杯子用喝咖啡缓解情绪,想让自己努力地镇定下来,可最终不但没有将咖啡杯端起来,反而还把里面的咖啡洒出来了一些。她将手从杯上移开,放到自己的大腿上,左右手紧紧地交握着,她的指甲直接抠进自己的肉里,勉强维持住自己的情绪,尽管内心已经翻江倒海。
叶南初说她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别人都碰不到真实的她,但那都是基于和他无关的,所有的事一旦和他扯上关系,她伪装的再好的面具一秒就会破碎。
她沉默着,一言不发,闫玉梅也不着急,就坐在她对面静静地等着。
气氛僵硬又尴尬。
迟舒意是被他的电话蓦然拉回神思的。
她立刻打起精神调整好情绪,按了接听键,表情缓和了些,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笑,用和往常无差的语气喊他:“景时哥,你手术做完啦?”
慕景时眉峰稍稍拧起来,感觉她有点不对劲,但那种异样的感觉转瞬而逝,他也没在意,只是笑着嗯了声,问:“在干嘛?”
“没干嘛呀,北北刚刚把我送回来不久,打算睡午觉。”
“没被雨淋吧?外面在下雨。”
“诶?”她这才注意到旁边的玻璃窗上都是雨点打窗的噼里啪啦声,迟舒意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没有没有,你不用担心。”
他在那端轻轻笑了下,宠溺说:“那你睡,我去科室了,到了上班的时间。”
“好。”她乖乖应下来。
“午安,好好睡。”
“嗯,那我挂咯,拜拜。”
按了挂断键后她才松了一口气,眼里蓄满了泪水,幸好她忍住了,没让他听出破绽。
那张本来白里透红的脸颊此刻就像一张苍白的纸,毫无血色。
“迟小姐,我可不可以请你帮我劝劝景时,让他回去参加他弟弟的婚礼。”
迟舒意的软弱只能让一个人看到,生死她都经历过,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她温婉地笑:“应该的,慕伯母不用这么客气。”
……
闫玉梅已经走了有一会儿,迟舒意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僵坐在座位上,良久良久,她才缓缓起身,拿起包恍恍惚惚地向外走去。
雨势并没有减小的迹象,她就这样像是没感觉到被淋似的一步步往前走,脑中浮现出那次他们一起出去玩,也是天气突变下起倾盆大雨,他急忙脱下外套将她裹起来,抱起她在大雨里急匆匆地走,等到她家的时候,她没被淋到,而他全身都已经湿透。
景时哥,为什么要这么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