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
一群人本是兴奋地准备著伺候两个人久违的春宵,然而起来後前看後看,左看右看,却只有卫云翼一人,独独不见那个之前每晚来痴痴独守的皇帝。
春心和镜尘疑惑地相对一视,还没来得及想好怎麽开口,却听卫云翼先说道:
“我乏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说吧。”
既然主子都这麽说了,宫女们只好纷纷行礼服从。镜尘随著卫云翼一路走到二楼,然後推门一开,只见粉红的纱帐用金丝小心地勾起在床两旁,婴儿腕粗的红烛雕著双龙的纹路热情地燃烧在梳妆台上,墙角里的炭火盆把屋子烘得温暖如盛夏一般,而屋子正中央的地上,那比单人的木桶更大的浴桶盛满飘著花瓣的温水,暧昧而温暖地缭绕著轻飘飘的烟雾。
──这是,他准备的吗?
卫云翼不是没有知觉的人,更何况他和李玄青一起生活了那麽久,那个人的每一点心思,他都明白。然而望著这精心准备的一切,他也只是难以察觉地叹了口气,随後更衣沐浴,一个人泡在两个人的浴桶里,闭上了双目,把什麽说不出来的东西咽到肚子里。
另一面,卫云翼走後的欢宴马上变成了阎王殿。皇帝李玄青脸色铁青地坐在御座上横眉竖目,脚前则跪了一地的大臣显贵,磕头如捣蒜。
“陛下!这可使不得啊!卫将军现在是众人皆知的征戎大将军,驱逐异族,军功赫赫,若是无故软禁,恐怕上天会降下大灾啊!”
“陛下请万万三思!卫将军新立战功,世人皆知,此时若突然降罪,恐怕百姓会暴乱啊!”
“陛下,卫家代代金戈铁马,征戎大将军更是带领本朝最勇猛的精兵驱逐匈奴,立下不朽战功。若是此时卫将军再蒙不白之冤,受困宫内,便是京城的将士不言,恐怕西北那边,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李玄青真想捂起耳朵把这帮家伙的嘴都堵住。然而他的心里比谁都明白,他现在对那个人已经没有掌控权了,是自己亲自把他脖子上的锁链解开的。──只要有自己那道赦罪的圣旨在,他现在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再没有人能阻拦他。
就算自己,也不行。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朕不把他锁在凌霄宫还不行吗?”李玄青的声音虚弱得仿佛将死之人,说是气若游丝也不为过。
大家看皇帝终於松口了,一个个紧绷的脸上终於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啊……陛下圣明。”
群臣齐刷刷地拜下。
“不过,卫将军卫国有功,朕要提拔他做朕的殿内将军兼直阁、直斋、直寝将军,总可以吧?”
“这……”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这是困兽李玄青想动用他仅存的权力把那人留在身边所作出的最後的努力。可是问题的关键是,那个人会肯麽?
“还有,他卫家老宅不是年久失修,无人照料麽?朕便把凌霄宫的宫女都赐给他,朕给他的人,朕想去看看总是可以吧?朕不痴念他,痴念他房里的人,还不行吗?”
李玄青的眼眶有点胀红。谁都不知道,他最後一句话问的到底是那个冷酷的将军呢,还是更加冷酷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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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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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鲜币)第一百四回下
一夜未眠。
第二天天一亮,李玄青早朝也不上,朝服也不穿,一身雪白的衣裳魂儿似的就飘向了凌霄宫。李霖福腆著个大胖肚子根本追不上,於是等皇帝到时,一屋子人毫无准备,正端盘的端盘,穿衣的穿衣呢。
“陛下!”
小桃眼尖,一见院子里远远地飘过来一个怨灵,不猜便知是皇帝,赶忙招呼一屋子的女人们在宫前跪好,请安。
然而李玄青也真像个幽灵似的,全没看到脚下齐刷刷跪著的宫女,飘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