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只喝水不吃饭,可以坚持七天以上;但如果连水也不喝,则最多只能活三四天。那之前,楚雄会来吗?
她是不会求救的。她希望楚雄会主动来救她,但绝不愿意因为自己的求助而让楚雄暴露。裴玉衡留给了她一道选择题:要么大声求救让真相大白,要么饥渴而死让尘埃落定。她毫无犹疑,自然是要保全楚雄!
那天,她从少年宫出来,楚雄在半路截住她,很镇定地说:“我杀了叶英。”
他的口吻那样平静,就好像说“我刚吃过午饭”或是“我买了一只花瓶”。但听在何玲珑耳中,却无啻于炸响惊雷,几乎失聪。她只觉手足冰凉,半晌都不能恢复知觉。
楚雄拥住她的肩,附在她耳边轻轻说:“别停下,慢慢往前走,我们边走边说。”
何玲珑艰难地迈动双脚,外八字撇得比以往更严重了。这是练舞的后遗症,走路总是不自觉地向外撇,她一向都很留意,然而这时候双腿完全不听使唤,几乎是被楚雄推着往前走。但是另一面,倚在楚雄臂弯里与他同步前行的强大喜悦,又像一股电流般贯穿她整个身心,让她觉得无比兴奋,以至于完全忽略楚雄杀了人的犯罪实质。
楚雄三言两语交代过程:“叶英来宾馆找我吵架,我用花瓶砸了他的头一下,把他打死了。”
“就这么死了?怎么可能?”
“我也想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容易死?但我试过他呼吸听过心脏,确实是死了。我不能被人发现,不然一定会判我谋杀的。所以我换了他的衣裳,擦掉我的指纹,赶来找你。”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何玲珑自己都没注意到,已经本能地自称“我们”了,一分钟都没有迟疑,她站在了楚雄这边,无论他让她做什么,她都会照做。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而她与叶英生活在一起的日日夜夜,却只有不断累积着新的厌恶与悔恨。尽管如此,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他死。但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她宁愿相信,这就是天意。
她再次问:“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回家。”
“回家?谁的家?”
“你的家。”楚雄解释,“我不认识你家,所以才来这里等你。现在我们一起回家,你就和往常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
“那你呢?”
“我做叶英该做的事。”
“你是说,要做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