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亲自来便带着谦谦君子骨,虽然仅仅在大渝皇室教养了十几年,但那皇孙贵胄的仪态风度早已深入骨髓,即便是离开了那里,到底骨子里还是带着清贵与教养的,即便是对着昔日挚友秦初君那般无耻的出卖,也最终没有恶言相向过。
但是那些教养和风度,在白胤面前,都化为了泡影。
直到现在,云韶回想起一月之前经历过的种种,还是忍不住觉得耻辱与愤怒。
白胤对他做过的事情,已经完完全全超出了他容忍的范围。
他曾经用缚仙绳将他赤身1裸1体地捆在床头,蒙上双眼,某处放置了嗡嗡震动着的缅1铃,喂了媚1药之后冷眼离开,任他难过地挣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云韶浑身燥1热不得纾1解,不堪受辱,用额头去撞床头只求解脱时,眼前的发带突然被抽走。
以为早已离开的人,其实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
血迹顺着额角流下。
云韶睁开双眼,泪眼朦胧间才看到白胤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丑态,蓦然嘲讽地问他,“如何?昔日敬你若神明,如今,你的样子也不过娼1妓尔。”
也曾在一次争吵之后,白胤终于被激怒,忍无可忍地掴了云韶一掌,随即拂袖而去。第二日依旧故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完全不顾云韶的感受。
还有种种云韶叫不上名字的器物,乐此不疲。
云韶被折腾地苦不堪言,迅速地消瘦下来。
可即便是这样,白胤依旧坚持每晚抱着他入眠。
被白胤圈在怀里的无数个深夜,云韶几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身边的人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却已经情分全无。
他的父亲便是这样的命运,现在竟然轮到他了,不知是他们这一脉便该如此倒霉,便活该受尽折辱么?可是他父亲勉强活了这么多年,是为了他在天舫能够无忧,那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还要苟活?
是为了他父亲一生苦苦保全的心血,还是为了昭元当年的牺牲?这似乎是一个死结。
可是他父亲那样做的时候,即便是出于舐犊情深,也没有想过,若是有朝一日云韶得知自己的性命和数十年的安逸是用什么换来的,还愿不愿意活下去?
他们两个人从师徒,变成了最不堪而又最尴尬的关系,云韶终于不能再将他当做自己曾经的弟子。
无数个夜晚云韶整夜不眠,待在白胤的怀中一动不动,睁着眼想的却是这些事。
白胤不再奢望他的倾心相待,他也不再寄希望于白胤因为过去的情分而手下留情。
每日都好像寒冬腊月浸在冰水之中,浑身每寸皮肤都浸透着寒意。
这样的日子过了整整一月,直到白胤发现,只要他一靠近云韶,云韶便会忍不住发抖,用尽一切方式攻击,伤人伤己,反应极大。白胤才醒悟过来,不再动他,两人才关系稍缓。
然而云韶却更加沉默了,对着眼前的人恍若未见,恍若不闻。后来,白胤将云归带上仙界,云韶才开口。
现在他却这样求他。
若不是经历过之前的种种不堪,云韶几乎以为要说对不起的那个人是他。
若现在以半跪姿态抱着他的人是别人,云韶可以冷笑着拂开,甚至一剑劈过去,但这个人是白胤,不是任何人。
云韶长长叹了一口气,推开了白胤。
“白胤,我不是圣人,过去的种种,我不可能原谅你。”
白胤的眼睫迅速地垂落下来。
“再留三天,能改变什么呢?已经太晚了。这个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多待,再留一刻,这个地方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物件,都能提醒我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这还是云韶第一回见到白胤哭,这个人极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云韶愣了一愣,原来刚刚肩上的温热触感并不是他的错觉,他下意识地便伸出袖子,给白胤擦了擦脸。
心中忍不住有些可怜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