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又是为什么呢?
这并没有理由,如今韩顿是制衡燕王府的坚实力量,一旦韩顿倒台,朝局必然失衡。
即便是有毕太傅能够顶起来,但终归他也年纪大了,韩顿很显然是他挑选出来的接班人,小皇帝若是要对韩顿下手,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韩顿和皇上关系后期如何?”恰好沈嫣,她便问道。
“后期没有什么大的事件。”沈嫣道,“到最后韩顿在朝上还是走的挺稳的。
“毕竟没有了韩家,燕王府一家独大,也没有人会放心。”
沈羲点头。
跟他猜想的一样。
那这么说来,小皇帝就有可能是讨厌着韩顿,但并没有到马上要除掉他的地步。
杀韩建彰的小舅子,大约也是被韩顿拘得紧了发发脾气。毕竟没有亲政的皇帝,总归是处处受掣肘的,尤其郑太后也是那么的强势。
然而,她怎么还是觉得整件事从头到尾有点不太寻常呢……
萧淮这日便守在衙门里。
等待刑部那边传消息来的时候他两腿架上公案,托着下巴在太师椅内养神。
沈羲的话还在他脑海里回响。
她说她觉得小皇帝对韩顿似有点看法,在今日这事件之前他完全没有看出来。
但是经她这么一说,他也觉得小皇帝义正辞严地回驳太后和韩顿的那袭话来得不简单,看上去像是早就胸有成竹,要坚定着某种立场也似。
他甚至觉得,倘若郑太后不下旨处决文远诤,小皇帝也有可能会下旨。
过了年就是科举年,马上又要涌现一批士子,从老臣里提拔一两个人顶上文远诤的空缺,不是很难。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出于孩子善恶分明的心性,还是有着什么针对性?又抑或是他想多了?
他凝眉片刻,忽然睁开眼,冲帘栊下整理军报的苏言招手:“你去趟宫里,问问看腊八那日,散朝之后除去文远诤,还有谁去面见过太后?”
苏言颌首出了去。
一杯茶的功夫,他回了来:“如果少主想问的是在文远诤被训之前有谁见过太后的话,那则是没有。
“当日皇上回了乾清宫,太后也在,不久之后周福安就传旨召文远诤见驾。文远诤出宫,太后随后也回了慈宁宫。”
萧淮听到这里顿了顿,架起的两只脚倏地就放了下来。
如果说在文远诤进宫之前没有人去见过郑太后,那关于集议上宫宴的事情郑太后又是怎么知道的?
太监们当然有可能会转告,但是,郑太后会因为太监的话而专门找文远诤来训斥吗?
文远诤怀恨沈家的理由是以为是沈家告的密,但沈若浦岂是那样的人?
也就是说,唯一可能告诉郑太后这件事,并且促成郑太后来训斥文远诤的人,是小皇帝!
文远诤既然会拿宫宴的事来坑沈崇光,足见他心里早就把沈崇光乃至沈家当成敌人,郑太后训斥他,的确是想使他来拔除沈崇光不假,但是小皇帝却也正好可以借着文远诤冤枉沈家一事来弄死文远诤不是吗?
“接姑娘到别院来!”他吩咐。
在小胡同口等了片刻,沈羲就到来了,显然是午睡才起,左脸上还有一点睡痕。
他窝进她马车与她进了院,然后一边走一边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她。
沈羲听完立在廊下,也屏息了有片刻:“你的意思是,这看上去是太后的推手,实际上整个局却是皇上布下的?小皇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也没有那么严重。”
萧淮自栏上拾了片枯叶:“但这件事是皇上挑起的头,这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