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楼上的房里传来几声轻咳,柳姨招呼他们在沙发坐下,来不及端茶就先到楼上的屋子去了。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了?”顾怀露问。
“柳姨的先生,是一位石雕师傅,如今得了重病……是癌症晚期,最近都只能卧病在床了,现在大概也在休息,等他精神好一些,我们再上楼探望。”秦朝辰顿了顿,往她身边凑过去,低声说,“我会认识他们,是因为……”
正说到这儿,柳姨又下了楼,脸上微露歉意:“我先生刚睡醒,顾小姐,不如我们先去工作室……”
“叫我小顾就可以了。”
“好,小顾,我带你去看一看手镯。”
柳姨嘴中平平淡淡的两个字,却像是一道电流攒在她的心头。
顾怀露从客厅走到工作坊的几步路之间,已经有些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心头顿时涌起翻覆的热意,经久不息。
她不曾想到原来这个“惊喜”的谜底会是如此,一时之间都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
秦朝辰会认识这对夫妻,是因为——他们正是拍卖会上撤拍了35号翡翠镯子的委托人。
“这个镯子的来历我已经告诉小秦了,当年也有一段小故事,现在说起来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柳姨说着,已经从保险箱里取出了那只满镯飘花的翡翠镯子,那玉石的纹路果真是晶莹温润,似一卷泼墨的山水,将人的心都要化在其中。
“我丈夫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娃子,十多岁就开始走四方了。我和他见第一面的时候,他就蹲在街边弄了一个破烂摊子,拿刻刀捯饬着那些石头,人又高,皮肤又黑,可不知道为何,我就这么看了进去。”
顾怀露能明白柳姨所说的这种感觉,有时候,就是这样一眼就看到彼此的感情,才最让人难舍难分。
“后来,我经常去那个摊子找我先生聊天,又有一天……来了一个外国人,看中了他的这些石雕,他像是那种传教士,也没什么钱。但那时翡翠远不如现在值钱呢,那洋人又真的喜欢我先生的石雕,就用了这只镯子和他换了十来个回去。”
柳姨说到这里,捏了捏眉心,笑容中显出一丝遗憾与疲惫:“像他们这样的洋鬼子,哪里懂我们的玉文化啊。”
就像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翡翠料子,有时,也会心心念念让人想上一辈子。
当年柳先生就将这只翡翠镯子送给柳姨,红着脸支支吾吾,说:喏,这就送给你吧。
再后来,柳姨就陪着先生开始游历祖国山水,这位农村出身的年轻人将石雕的各方技艺融合,刻苦钻研,成为现今的一位石雕艺术大师。
顾怀露的内心再次被震动了,今天不仅能真真切切地欣赏到这只令她心动过的翡翠镯子,还能听见一段让她这样喜欢的爱情故事。
有多少民间手艺人就是这样在岁月中秘而不宣,曾经白源的父母是这样的,如今这对老夫妻也同样令人敬佩。
只可惜,英雄迟暮。
“我家先生的病也就这样了,医生也说他时间不多,这些日子为了做化疗,我们欠下亲戚朋友一笔钱,他的石雕我舍不得全卖了,想来想去还不如卖这个翡翠镯子……可到了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