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余支箭飞蝗一般冲着城头落下,那支北凉王骑的士卒却十分灵敏,从鞍上取下皮盾,挡住后心向远处策马逃散。
白凡怔怔地看着他们逃出些距离后,苏漓忽然惊叫了一声:“糟糕,中计了。”
他说着,掀起衣摆就匆匆向城下跑去,却迎面撞上赶来的亲兵:“白副将,不好了,霍郡遭袭!”
“什么?”白凡蓦地一惊,脊梁上冒出一股冷气,“他们是如何绕到霍郡去的?”
苏漓伸手打断了他:“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他转过头急匆匆地向那名亲兵道,“城内如今形势如何?”
“敌军带了巨大的攻城槌,眼看城门就要被砸塌了。”小亲兵满面的惶然。
“传令下去,霍郡内所有军民一概退入函厩郡,封锁其余城门,绝不能让北凉军队冲破霍郡。”白凡这时候镇定了些,连忙喝道。
“是!”
眼看传令的士卒骑上马飞快地奔去了,苏漓也忘了自己并不擅骑马,拉过城楼下一匹高大的黑马就爬了上去。
霍郡与启郡都临着北凉原,分属灵州两侧,一西一东,距离不短,等到白凡带着军队赶到时,霍郡的北城门已是一片焦灼,几乎变成废墟。
守城的几名校尉大都负了伤,满面狼籍,勉强上前向白凡行了军礼:“启禀白副将,蛮子刚刚退去。”
苏漓扶着城墙头看了看,长出了一口气:“还好上次计划以霍郡围困北凉军时,加筑了其他几面城墙,要是让敌军从这里直攻入灵州,长驱而入,那可就完了。”
“现在不是放心的时候,”白凡铁青着脸看着一地的伤兵,“他们既然来了一次,就会来第二次。”
苏漓挠了挠头,转头问那校尉:“你方才说,他们带了攻城槌?”
“是,”伤势稍轻的那名校尉点头道,“极大的攻城槌,大约要两百人才能推动,两边是盾甲兵,以箭雨掩护,我们备好的巨石还没来得及推上城墙,就已被射伤多名士卒。”
苏漓摇头:“徒手搬动巨石横木太费力,对付这样的军队,沸油铁汁还是好用得多了。对了,这一战,霍郡有多少伤亡?”
“伤了千人……”校尉神色一黯,低下头去,“只是撤退时匆忙,几千名城中百姓都被蛮子掳去了。”
白凡怒极反笑:“他们这是来打草谷了?”
当年北凉极盛之时,兵力胜过中原数倍,将灵州一线的边城当做自家谷库一般,隔三岔五便来劫掠一番,除了粮食布匹,还常常掳走百姓,男为奴仆,女做娼妓。他们称这为“打草谷”,十分地乐在其中,然而对于大炎,尤其是大炎的守将们,则看做奇耻大辱。
算来从封大将军戍守开始,近百年北凉军都不曾再侵入灵州肆意“打草谷”,然而今日,竟再次重演,白凡心中的恼怒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