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正在东城门那边清点,还有,”岳宁偏头看了看他,“皇上有几句话让我带给你。”
百里霂有些费力地向府内走去:“进屋再说。”
“没想到,才离开两个多月,灵州就发生这么些事情。”岳宁低声叹着,小心地卷起百里霂的袖口给他包扎伤口,他手生得很,几乎将布条勒进百里霂的皮肉里去,裹了几次只得拆开重包。
百里霂像是失去了痛觉,半闭着眼睛由他折腾:“皇上有什么口谕?”
“也不是什么口谕,小皇帝说让你不必担心后军储备,他向泸晏王借了五万精兵,很快就会送到灵州。”
“五万?”百里霂突然睁开双目,有些吃惊,“泸晏王怎么肯借?”
“不要小瞧小皇帝的手段,”岳宁摇了摇头,将布条重新打好结,“原先几个倚老卖老的旧臣都被他治得服服帖帖,用人也准,新换了衢州的州牧,竟把那个烂摊子收拾得有条有理,春季上缴的税银比往年多了一倍有余。”
“他身边的梁知秋是个会办事的,韩太傅更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我看当今陛下不出三年政绩便能高出他父亲。”
百里霂听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忍不住笑了一声:“怎的岳小公爷如今说起政事也是有条有理了?”
岳宁皱了皱鼻子:“我平日里也是要挂个闲职上朝议政的,若是什么都不懂,怎能次次都把这个监运粮饷的差事抢到手。”
百里霂作势去捏他的脸颊,却连抬起手臂都有些吃力,只好勉强地笑了笑。
“你又受伤了?”岳宁打量了他一番,“我听说你这次伤得很重……”
百里霂看穿了他的心思,索性摊开手臂:“你要看就看吧。”
岳宁顿了顿,真的伸手去解他的衣带,刀痕密布的胸膛刚露出来的时候,他像是连呼吸都停住了。静默了许久,一滴冰凉的液体滴落了下来,百里霂感到伤口上一阵刺痛,泪水中的盐分如同一把尖锐的小刀,刺得他措手不及。
岳宁这才惊觉,忙一手抹去脸上的眼泪,俯下腰去,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将那有些苦涩的泪水舔去了。
见他在自己脖颈间轻轻舔舐,嫩红的舌尖若隐若现,百里霂苦笑一声,伸手按住他的头顶:“我现在可是既无心也无力了。”
岳宁抬起头,眼睛还是红红的:“我也没有那个意思。”他抽了抽鼻子,“我每次来,你都受了伤,还一次比一次伤得重,我真怕……”
百里霂点着他的嘴唇:“征战沙场从来如此,我有过七八名副将,现在除了白凡和曲舜,其他都战死了。所以若真有那么一天,你也不必怕,更不必难过。”
听到曲舜的名字,岳宁突然露出些尴尬的神色,他低声道:“宋副尉的事,我听说了。他虽然打过我,不过其实人也不错。”
百里霂轻轻点了点头。
“那个紫淮……真的是?”岳宁见百里霂神色渐渐僵硬,忙道,“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百里霂沉默地摸了摸他的头。
“我这次能停留的时日也不长,”岳宁贴着他的鬓角轻轻蹭了蹭,“百里霂,要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