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用麻绳栓在幼儿园的床脚,过了两天就蔫蔫的没了生气,後来被笑君偷偷放走了。
笑君。林长安忽然很想吸一支烟,摸了摸,口袋里是空的,这才想起来从这次出差开始戒,似乎已经见了成效。又想喝口茶,面前的茶杯却已经凉透了,里面的茶叶完全舒展开来,肆意的绽放出一抹碧绿,可惜却在水中央,看的见,摸不到。就象有些故事,清晰又模糊,无论在怎样的夜晚,都并不适合回忆。
林长安说,我和笑君从小就认识,还有军子。见面的第一天,军子就打破了他的头。
林长安的父母是老夫少妻配,他出生在大院里的将军楼。虽然父亲要求严格,老来得子难免对他还是要比前面几个年长的孩子宽和的多。比如那个年代院里别的小孩都在上全托,他就有专门的保姆带,每天都要从幼儿园接回家,偶尔一天半天不去也是常有的。不过这些并不影响他在园里占据‘大王'地位。
这一天,他刚进了娱乐室,‘二王'马小军就跑过来和他报告‘来了一个小侉子,说话可好玩了'。所谓侉子在北京话里并没有贬义,泛指带南方口音的人。林长安好奇的跟著他在院里到处找,终於在一个角落找到了。当时已经有几个孩子围在那里,正在想办法逗那个孩子说话。被逗的闭紧了嘴巴,警惕的看著他们,一声不吭。
看了一会儿,林长安觉得没意思,‘这家夥不会是个哑巴吧?'说著转身准备走。马小军觉得没让他听见小侉子说话有点跌份儿,就从地上捡起个石子丢过去,‘嘿,叫哥。'
他下手没个轻重,小孩下意识的躲了躲,没躲过去,石子打在眼角,竟然流血了。围观的立刻散了一半,有爱打小报告的开始大喊著跑,‘老师,老师,马小军把新来的小朋友头打破了!'反倒是那个小孩镇静的可怕,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不服输的瞪著。
林长安也吓了一跳。他小心翼翼的往前挪了一点,小声说,‘你,流血了。'
那孩子好像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满不在乎的在头上摸了一把,满脸血花,把个粉装玉琢的小脸登时变成修罗一样。有胆小的立马给吓哭了。林长安看著血珠子顺著他的脸滴下来,壮起胆子走过去,用自己的手把那个血口子捂上。小孩拼死不让,两个人身量差不多,扭在一起在地上滚了又滚,一头一身的土。最後林长安占了上风,一个脏手拍上去,血都和了泥。
那天,林长安挨了批评。那以後,那个小孩左眼角留了道不深的疤。
那个小孩就是李笑君,当时他跟著父亲姓程,叫程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