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慎随手将搁在茶几的手机甩给他。
南希两手各拿一个手机,阴着脸用梁慎的手机按下一串号码。
这一次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一个如泉水般温沁的男声从听筒传出:“……喂?哪位?”
简单的字句听在南希耳中却无异于爆裂的沉雷,将积压在心头多日,陌生而焦虑的情绪,刹那间化作一股火焰将他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地燃烧。
“啪——!”
他举起自己的手机,狠狠地往墙壁砸去!
力度之大,使得零件散落一地。梁慎眼睁睁地看着好好的一部手机刹那间被砸得稀烂,一时无语。
他终于严肃起来了:“南希,你听我说两句……”
“我回去了。”南希倏地站了起来。
“啥?喂,南希!”
南希置若罔闻,大步走出包厢。
“我操,上辈子欠了这祖宗。”
梁慎只好抓起手机钱包跟上去。
大四开学了,段时瑞趁实习前的几个月在咖啡店找了份兼职,白天不用来,只需晚上工作三小时,很适合还是学生的他。
咖啡店有个小清新名字,叫cat?cafe,猫咖啡,装修风格是干净纯粹的北欧风,大量绿植点缀在不同角落,阳光从玻璃窗外照进来时,闲逸的氛围会让人联想起在屋顶蜷睡的猫咪。
除了稍为年长的店长,店里服务员几乎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有男有女,大家年龄相仿,很容易搭上话题,加上他本身就不难相处,来了没多久就融入这个集体了。
有个叫小羽的圆脸姑娘在空余时笑着对段时瑞说:“原来你也挺能开玩笑的嘛。”
段时瑞正在用抹布擦拭吧台的奶渍,微怔:“嗯?”
“你刚来时是这样的,”俏皮的女生牺牲形象,用两只手往下扒拉脸蛋两侧的肉,“就差没在脑门上写个‘丧’字,哈哈哈!丧死了真的!”
活泼是会感染人的,段时瑞闻言牵起一点笑。
“现在好些了,起码会笑,不至于面瘫啊,年纪轻轻的要多笑笑,你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好看,相信我,会迷倒很多女客人。”小羽老气横秋的拍了拍他的背,转身忙去了。
段时瑞这回才真的失笑出来。
日子好像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按部就班的平缓的进行,仿佛一列曾经脱轨的火车终于回到既定的轨迹上前行。
他一个人吃饭,上课,打工,偶尔参加同学间聚会,偶尔打电话问候老家的母亲,含笑目视周围人的欢笑,坐在他们之间,成为画面中的一员。
夜深人静时,他对自己说,就这样吧,挺好。
临近中秋,月亮越来越圆,段时瑞踩着一地银辉沿着校园的小路走回宿舍。
快到门禁了,周围只有路灯灰白的光线,没什么人经过。
他漫不经心地向前走着,突然一个熟悉的嗓音在道路一旁响起。
“时瑞哥。”
他条件反射一颤,呼吸瞬间凝滞,转眸发现了从树影里慢慢走出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