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安没有回应,肖宇看过去,见他跪伏在地,再也抑制不下涌进口中的血,喷溅在地上,一片殷红。
may匆匆赶到医院,推开病房的门,见杨国安带着呼吸器,床头检测仪规律地发出鸣响。肖宇安静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背对门口。
荣叔留在门外等候,may反手关了门,向病床走去。
“那个……”may探身想询问肖宇病情,瞥见他嘴角带伤一身狼狈,硬转了话头,“肖副理事你没事吧?”
肖宇垂着眼,缓缓摇了摇头。
难不成杨国安去规劝肖宇打消辞职念头时一言不合,二人大打出手才变成这样?may暗自猜测着,犹豫该不该询问。眼下肖宇情绪不稳,恐怕不能再受更多的刺激了。
“是我的错,”却听见肖宇兀自说道,“我不知道他原本有伤,还下了重手。”
“错不在你。”may拉过椅子坐下,“原弃影内乱时杨理事遭歹人暗算车祸坠河,才导致了肺部重创迟迟不愈。说起来还得劳烦肖副理事这几日来陪护,因为杨理事他,已经没有家人了。”
“嗯?没有家人?可是我记得他……”明明出身富贵,父母恩爱,不可能会像自己那样,经历众叛亲离的切肤之痛。
“怎么说呢,”may摸摸自己的下巴,皱了眉,“我也是近期筹备辅助分部的资料,才了解到他的身世背景的。肖副理事要多多体谅他,杨理事这一路走来,也确实很不容易啊。”
第11章第十一章
涉足黑市交易,总要多少卷入火拼当中,这种事,杨国安还是有所觉悟的。所以尽管内心焦急着匆匆赶回家,也还是笃定父亲能够应付得来。自己的加入,也只能算是绵薄之力,锦上添花吧。
是这样全然往好的方向去想,所以闯进门时,整个人窒息得几乎背过气去。
杨国安在后来的日子里也会常常疑惑,人的体内怎么能有那样多的血呢,粘腻地糊在墙上,地上,散发出巨大的腥咸味道。
他跪倒在地不停地干呕。
胡乱陈列在地上的尸体,上次相见还对着自己欠身问候,如今尽数成为冰冷的躯壳,再也醒不过来。
他趔趄着跨过去,走向内里。
父亲的头骨已经被利刃劈裂,脑浆四散迸溅,还保留着防御的姿势。而被他护在怀中的母亲,腹腔撕烂肠子流了一地,怕是早在父亲之前,已经告别了人世。
杨国安颤抖着伸出手,将父亲怒瞪的双眼闭合,祈求他瞑目安息。
“少爷……”浑身是血的管家艰难地吐息,残存着最后一口气,坚持等到杨国安归来,“是长野的人……夺了货……杀了老爷和……夫人……bao……”咽了气。杨国安不清楚管家最后的意思是要他去报仇,还是担心长野赶尽杀绝要他逃亡。
而他已然有了自己的决定,站起身,眼中充满了愤懑。
杨氏因为长野集团的残暴行径自此破产,不复存在。杨国安料理妥当家族的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