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再迷惑,更不胡思乱想,重新调整吐纳呼吸,像平时一样练起了玉清心法,不求修道大成,只求早日摆脱如今这幅活死人般的模样,好回到南明派,向师傅解说清楚此次度劫失败的因果,好早日安顿大师兄的身后之事。不知过了多久,他体内的经脉终于全数打通,体内也有了一丝丝真气流转,比起刚刚醒来时的状态已是天壤之别。收功敛气,睁开双眼,萧展如一下子就被眼前景色所憾,心中一片茫然,双目圆睁,形状当真呆若木鸡。
原来萧展如度劫时,为图方便,是选在南明派所在的荃山不远处的一个荒僻山谷,那谷中形势他自幼便十分熟悉,乱石堆积,岩壁嶙峋,并无山泉湿地,谷中连一棵杂草也不曾生过,而如今他触目所见,竟是一片遮天蔽日的森林,树木精奇古怪,枝桠相交,其上不知停着多少野鸟凶禽;他身下是一片软泥地,地上并无花草,却是铺着一层黑苔;林中黑暗处影影绰绰,尽是怪物猛兽,发出狺狺低吼,甚至不少怪兽就在他身边窥伺,只不敢上前吃他罢了。此处断不是他度劫之所,又是何人将他移至此地?那人若为救他,又为何将他遗弃在森林中不加照管?若非救他,又为何花费若干力气,将他从荃山移到这样一片广袤森林中?左思右想之下,仍是毫无头续,他索性打定主意,不管是何人将他运来,那人若有事要叫他办,自己会来寻他,若无事,他在这里空等也无意义,还是早日上路,寻回荃山为上。
虽然在地上体内元婴已失,内力也几乎全无,萧展如却丝毫未觉身体不适,仿佛比当初未度劫时体力还好,并无功体散失后应有的虚弱感,他只当是带自己来这森林之人施救,不感到多么诧异。周围的禽鸟走兽随着他的走动纷纷惊起,在他身边围成了一道圈子,却停在他周身三丈之处,不敢寸进。萧展如也怕这些野兽群起而攻之,将他分食,随即又想到,它们若要吃自己,在他不能动时便已下口,何必等到如今?不管是出于什么缘故,这些鸟兽只怕是不会伤害自己的。果然随着他移步前行,那些鸟兽也随他步伐移动,仍聚集在他身周三丈处,不前不后,亦步亦趋。
林中树木苍古,枝叶蔽天,萧展如也分辨不出东南西北,走了几步,倒不知该向哪里再走下去,不由得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若是这些野兽能认路就好了,至少能帮我认个东南西北,我就好自己往外走了。”说罢又自己嘲笑自己道:“萧展如,你真是傻了,野兽就算能认路,又为什么要带你出去呢?它们若是听得懂人话,正该高兴遇到个傻子,好把你骗到洞穴里去饱餐一顿。”
话音刚落,突然有一只银狼呜哩哇啦地叫了几声,那声音与寻常狼啸差异极大,送气吐音和人说话时一般,只不过是不成话语罢了。萧展如听到这啸声,心中惊疑不定,这狼莫不是已成了妖怪,怎么说话与人这么相似?再看那狼的模样,与寻常土狼也大不相同,毛皮竟泛着闪闪银光,头上还长了一只角,不过那角极短,狼头上毛又长,不仔细看当真看不出来。原来真是个妖怪!再仔细瞧那狼怪身边的野兽,真有百般妖态,奇形怪状,俱是他平生未见。原来当这些怪是野兽时,他倒也不觉得怎样,如今看出野兽全是妖怪,萧展如心中便有些七上八下。那狼怪叫的一声分明该是与其它怪发号施令,莫非他好容易从天劫下逃得性命,竟要丧生在这群怪兽口中?
第2章银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