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把她扯进怀里,仿佛怎么抱也抱不够似的,她却微微发抖,那雷怎么也打不完,一声紧似一声,每一下都像劈在耳边,他什么也不说,只把她搂得更紧,好像一旦分开,就再也触碰不到了似的,很紧,很紧。
雷声停下时,窗外已现出异彩,街上人渐渐聚拢,都在看这难得一见的奇象。
他抽出一只手,在她身后轻轻拍着:“你知道什么是随缘吗?”
她摇头。
他用力盯了她好久,宠溺的笑了。
“人活着……都脱不开一个缘字。生,老,病,死是缘……相聚,别离,也是缘。你明白了吗?”
她还是摇头,甩下好多眼泪。
我不明白,你要解释给我听,我很蠢,所以你要说得细一点,再细一点……
“缘是因,缘是果,我们不能改变,唯有随缘。”
……
“原来……是我害了他……害他寂寥一千五百年……”他忽然笑出声来:“呵……难怪,最初他那么讨厌我,那么冷漠,原来……是因为这个。”红线轻轻抚摸额心那一点红,那道因他而生的伤疤。
怪谁?怪谁?!亲手把他送回去的不正是你自己吗?!
“我真傻,还总问他‘为什么一千多年了,没见你升迁呀?你看我……都从一截短粗线头,位列仙班了哦……’”抚着红痣的手,渐渐下移,挡在眼前,声音被什么扯断了,不那么连贯:“我说,虚无啊,你怎么恁没大志……只知道酿酒、埋酒、喝酒……他说……因为寂寞啊……”
“他劝诫过我的,他说……你要好好修炼,争取别再下凡了……下凡这事……太危险……当时我不明白呀,原来……是我……”
……
早知道要有这一天的,最卑微的秘密被翻找出来,除了心痛以外,他又能如何呢?
“只是要你去断他们姻缘,有什么奇怪?”玉帝说这话时,手里正端着一杯酒盏,神色不咸不淡的。“正好想把命数和姻缘这两司拆开来,事成后,你就负责姻缘这块了。”
与他共赴凡间的吕祖正在无脊山顶等他,那是凡间最高的一座山峰,戳进云海的山尖跟个小锥子似的,锥子尖上那人,一身雪白,衣衫化进风里。
“我们从这里下去便好,若是赶趟,兴许还能得见凡人飞升的场景。”帝君没有架子,笑容里甚至还有些清清浅浅的微光。
月老拘谨的喏着,反复用玉帝的话警醒自己。
这孽缘是他最大的劫,一世一世,纠缠往复,缠得久了,会耗损仙根,不断是万万不行的。
想着想着,不禁侧过头瞄他,帝君也正巧要说什么,眼神两厢这么一碰,月老闹了个红脸。
世事就是这样,陷在其中时,漫长如宇宙洪荒,回首去想吧,又觉得怎么回味都不够,短短一忽,已是物是人非。
过了不知多久,月老才悠悠回过神来,目光放在红线身上,只看了一眼,心里某个地方就无端皱缩起来。
红线忽然变得很安静,抱着膝盖缩成小小一团,可怜巴巴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离开他吧。”月老说,声音干巴巴的。
“我不。”红线本能的打了个哆嗦,身子抱得更紧。
“你这傻孩子,早知道……当初真不该救你。”月老轻轻走近,也依样蹲下,轻轻揽过红线的肩头,将他拢在怀里。
“早知道……该任你成虫成鸟也好,成花成草也罢,至多……转个几十世,也就断了……是不是?”手掌穿过漆黑的发丝,轻轻拍打,“可你说……我为什么偏偏要把你拉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