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珣并未被杜子清的这套说辞给打动。他心里莫名烦躁,又隐有怒气。他哂笑,难怪这个杜子清偌大年纪,还未娶妻。看来,不只是父母亡故无人操心的缘故,也是他自己脾性怪。什么都不知道,只见了一回,就要上赶着求娶?
他自然不会同意。
秦珣冷然道:“杜大人,今日这话请莫再提起,本王也只当从未听过。本王还有事,就不多留了。来人,送客!”
杜子清还欲再分辩,刚一开口,就被一个身材高大的仆人给“请”了出去。他站在晋王府外,不大明白,怎么糊里糊涂的,他就被拒绝了?
他站直身体,细细思量了一下。他家中数代列侯,曾祖父也曾尚主。到他这一辈,虽然没了侯爵,但是他自己科举入仕,年纪轻轻就做了工部侍郎。去年随齐王殿下河东赈灾,得皇帝亲口夸赞。他今年二十三岁,家中有祖上留下的不少钱财,前程也算是一片大好。为什么晋王殿下,连考虑都不曾,直接就拒绝了呢?
莫非那姑娘许了人家?不能啊。若真许了人家,晋王殿下肯定就直接告诉他了啊。
那是因为什么呢?
杜子清百思不得其解。然而他向来是不肯服输的。那姑娘窈窕的身影,精致的下巴似乎又浮现在面前。他清楚地记得昨日她悦耳的声音以及温柔的话语。
是的,他们只见了一面,但是他想把这缘分延续下去。从小到大,他身边的人包括他已经不在人世了的父母对他花重金买“工匠之书”都无法理解。而她是第一个不但理解还支持他的。
他想,他们在灵魂上是相通的。
这样好的姑娘,他有什么理由不去珍惜?
也许,他得先让晋王殿下看到他的诚意。
杜子清自己这么想了一番,失落之情很快退去,重燃斗志。
他回去好好准备准备,还会再来的。这一次,确实是他太鲁莽了。他要回去找几个老仆人询问一下,正确的做法是什么。
杜子清离开许久,秦珣胸口那股憋闷之气还未褪去,他又饮了两杯茶,坐下站起,踱来踱去好久,才去找秦珩。
秦珩的小院离他很近,环境清幽,院子里也格外安静,只听到不知何处传来的虫鸣鸟叫。秦珣定了定神,缓步走进。
他来这里的次数也不少了,不等丫鬟通报,直接掀帘入内。
一阵瓜果的清香扑鼻而来,他深吸一口气,向里走去。
窗下摆放着一张扶手椅,黄衫少女捧着一本书,正看得入神。
秦珣放轻了脚步。
站在她身后,他盯着她乌黑如云的发髻瞧了一会儿,微微弯腰,身体前倾,轻声问:“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啊?”秦珩一惊,猛然抬头,发觉是他,笑笑,“没看什么,昨日书肆买的话本子。哥哥来了,先坐吧,我给你倒茶。”
她将话本子倒扣在椅子上,自己去给皇兄倒茶。她最近爱喝香片,觉得还不错。皇兄似乎也不讨厌。
等她倒了茶水过来,却见秦珣正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地看她方才看过的话本子。她忽然有些难为情,忙上前道:“哥哥放下吧,先来喝茶。”
秦珣站起身,视线从话本子上移开,目光森然:“你就看这些东西?”
“啊?”秦珩赧然一笑,“不过是解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