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跳一段路歇一段路,都跳了一刻多钟了,这府上的那些灯笼都已熄了,想必戌正时刻已过,它也是急着能回到画棠阁去。这时候夜色深沉,还没灯笼照着,也有些吓人。
“你怎么在这儿?”身后一个声音响声,那芝吓得“啊”一声叫了出来,险些跌坐在地上,幸而后头有人接住它,它那没几两肉的庇股才不至于猛坐到地上去、叫石子儿给硌到。后头那人扶着它转了个身,它余惊未定,看是与鲧,还为它自己庆幸,想着他来了,就可以背它回去了,也就不用它这么跳一路跳回去了。
与鲧刚由那樊大人书房中归来,这夜谈也谈得有些久,他多少有些忧心独自呆在房中的那株芝。不想与樊大人告辞后,走着夜路,竟还能遇见那芝,有房不好好呆着,在夜色里的石子路上一跳一跳的。他问:“你脚怎么了?”它答:“扭到了,不碍事。”
他打横抱起了它,说:“走吧,这么晚了,野哪儿去了,可舍得回去了?”它这下方忆起之前那不下三刻钟火热的一幕幕,历历如画。舌头打结,只答:“舍得舍得。”他问:“你脸怎么了?这么红?”它答:“受了凉,偶感风寒。”他问:“你们灵芝也会受凉?也会偶感风寒?”它郑重点点头:“嗯。”
与鲧抱着它又走了一小段路,它很是扭捏,非要他别抱了,说想趴在他背上,要他背着。他想它还真是多事,没两步路了,还非要背着,但也只好遂了它的意,改成是背着它走。
这芝被背回了画棠阁中的厢房内,上了榻,翻身就要睡去。与鲧要扯它出来,它却又非埋在衾褥里,与鲧说:“叫我看看你的病。”它闷声说:“明早就好了。”与鲧说:“那起码叫我看看你的伤。”它还是说:“明早就好了。”与鲧扯了半天,它还是埋在里头,他甚至都想刨它出来,可是挖了半天,发现它执拗得很,裹得极紧。最后无法,将它那个伤足抽了出来,将足袋除下,果见脚腕子处有一小块红红的凸起,是扭到了。
他问:“你们灵芝现人身时,磕磕碰碰的,都是怎么好的?”它答:“自己就会好,睡一夜起来,那处伤自行就能恢复了。”他说:“哦,那还痛不痛了?”它“嗯”了声,他在掌上呵了口气,捂了上去,说:“你就这么闷在布衾中,也不怕气儿透不上来。”它答:“不怕。”他也只得由它去了。
这芝别扭地过了一晚上,最终是迷迷糊糊地睡去了。而与鲧这晚上是到了后半夜、那芝都睡着了后,他才上榻和衣躺了一会儿。第二早,他起身后,见那芝还睡着,脸色也是正常了,再检查了一下它的脚踝,那处红肿果然消退了。
后来这芝醒了,它那张脸又红了起来,一直别别扭扭的,不自在得很,到了近晌午时分,才好了些,自然了些。与鲧也没多问,怕问了它后它反而愈发地不自在,反正他也是习惯了这芝动不动就扭捏一会儿、动不动就不自在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