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到了街上头,果然有听闻这城中人讲着这豫城里或许有妖,听那些私下议论者话中的意思,可能这妖都已闹了许久了,说是有不少朝中大元、地方长官、皇商大贾家中都有不止一个男子一病不起。与鲧听着,只是奇怪难道没有会降妖的来捉这只妖吗。他问了一个正在说这事的老汉,那老汉说:“怎么没有请?请的多少说是能人异士的都不见用场。这回又碰到豫州牧樊大人之子樊子因得了怪病了,说起来可是骇人,那樊公子在他家府上独住一个院落,那院子里的花前阵子忽萎忽开,之后就听闻那樊公子一直卧于榻上,懒怠动弹,好几日之后便水米不进,连眼都懒怠睁开了。樊府上急成一片,那个樊大人连赏格都叫人拟好张贴出来了,都贴了许久了,不过一直没人揭。”与鲧就问:“那赏的是什么?”那老汉便答:“赏格上写的好像是任开,只要是能叫他家大公子的病好过来,说出什么条件来他都应承。”
与鲧想了想,他其实没什么想要的,他要什么没有呢。只有一样,就是他与这芝于人间行走,什么地方都去得都走得,就是这为官为宦的住的那种宽敞又别致的公府候门他们没进去住过。倒不如籍此机会,进去把那妖捉了,带着这芝住几日,过过这种在人间的富贵人家的日子。否则,似他们这类灵物,要么平日里是遁迹潜形于山野间的,要么到了人间来一趟,确是能用些幻术叫他们于富贵场中走一遭,想买的都能买得,要住也是住的极好的客栈,可总有种过客的感觉,从未到富贵人家中去看一看过。
想至此,他便也不再多待,带着那个正在某个摊子上翻些不知是什么玩儿东西的小芝就往那张贴赏格的地方去了。这芝不识字,还笑眯眯地看着他将那张贴在砖墙上的黄纸给揭了下来,直到听到旁边有人在讲:“呀,隔了这么久,终是有人揭这张榜了。”还有人讲:“这人行吗?吓死人了,听说是妖精。”直至听了这些,这芝才不笑了。
它紧张,问与鲧:“与鲧,你揭的这是什么啊?”想跟他确定一下。与鲧低声直言告诉它:“上樊大人家捉妖的那张榜啊,带你去看看狐妖都长的什么样儿。昨晚上你缠了我大半夜,非叫我跟你讲那什么劳什子的狐精故事,这,我就想着,不如故事就别讲了,直接带你去看看,那妖都长的什么样,那被吸干了魂儿的男人都长什么样,这岂不省事?”这芝没想到是这样,就急了:“我就爱听听故事,从没想着真去看看呀,你这……”与鲧有意不去理会它,想着好好报复一下它昨儿晚上那个无赖样,非缠着他说,他是最怕说那许多话的人了,结果一被它赖上,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好穷尽心力地编派故事编派至夜深,还把它听得又惊又吓却又意犹未尽的,平日里,子夜前通常都已睡沉过去的它,昨儿偏是到了三更了还有精神。
这芝见他不理会自己,而是将脸撇去一旁,便悄悄拿了他夹着的那张榜出来,一边将这卷起的榜摊平,一边走至原本张贴它的那砖墙处,还尝试着将它重粘上去。被原本守着那榜还未散去的兵卒一声喝:“做什么!揭下的榜岂有再贴回去的道理!你这是藐视樊大人,竟这般儿戏!来人哪!拉着他,送官查办!”这芝被一喝,肩一缩,解释道:“官、官爷,不是,我在那儿看不清楚,想来这墙根儿底下好好看看。”那兵再喝:“什么看不清楚,看不清楚你也敢揭,来人哪……”
这时,与鲧来了:“行了行了,你吵什么!揭榜的是我,这是我师弟。他又不懂。我拿了这榜,半个时辰内就赶去你们樊大人府上。”那兵见揭榜的这人给了准话了,便抱拳躬身道:“使得,那我们几个先行回府上报,府上也好合家准备准备候着您来。”与鲧点点头,扯着那已然绝望了的芝朝他们落脚的客栈走去。
那芝在客栈厢房里,只差在地上翻滚几圈了,死赖着不肯踏出这房门,还竭力说服与鲧不如此刻就逃出城外吧,莫要去理会人家那等子事儿了,还说是:“你也是妖,她也是妖,她道行不一定比你浅,到时制不了她,还伤了你元气,更有甚者,倘若你是黑熊精的这重身份叫人发现了,反倒把你当成是妖拿办了,那可如何使得?”躲避危险的天性上来后,这芝舌灿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