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鲧出了门。待回到客栈时才是巳时三刻,比离开之前与这小芝说好的巳正一刻还要早上二刻钟。这小芝见他竟提前回来了,开心得挨到他身旁,挂在他胳膊上就不肯下来。与鲧费了好大劲才把这贴身的人给扯了下来,果然是小娃娃的脸,变起脸来比翻书还快。之前还为误会他又要上山去采它族类炖汤一事不给他好脸色看呢,这会儿粘在他身上就不肯下来了,也是拿它没法子。
不巧,这时候厢房门又被人敲响了。与鲧去开门,见门外头站着一名小二,这小二身后头还有一中年汉子。小二道:“与相公,这人是刘村的采芝人刘福,他刚来我们柜台处说昨日有个人去他家找他,他家婆子今日跟他说的,他就来我们这儿找人了,我家掌柜的说定是您昨日去找他的,就让我把他引上来了。”
与鲧这才想起有这么一件事,朝身后头一瞅,那小芝正躲在自己后头,简直是贴着自己地那么躲着,一手还挎在自己手肘里。与鲧想着本来要找这有经验的寻芝人来验一验这芝是雄是雌的,可这会儿该是不需要验证了,这芝蠢得可以,昨日傍晚于澡桶里头亲口讲了它是株雄的,虽然后头马上又矢口否认,可在他看来那都是些掩耳偷铃般的话罢了。这芝也不知那日月精华都给它补在了哪里,生得乖觉可人,一副机灵样貌,可简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呆成了这样,料想它也是讲不出什么谎话来诳人的。
与鲧转回头去,给了这刘福跑腿钱,让他回去吧,说自己已不需要找他看灵芝了,这趟麻烦了他过来,无以补偿,那这些零碎钱就望他收下,跟着便家去吧。那刘福今儿早上一回来家里时,就被他家婆娘心急火燎地讲述了一通昨儿个有个多么多么凶狠的人上家里来,说得他也是一身的汗,放下了行囊便朝这处奔来了,一见眼前这人,也是一吓。哪知这神煞一般的人竟要支于自己跑腿钱,他就不敢收下,忙推回去,说不打紧,他直接家去便是了。可与鲧非要他收着,那他便收下了,跟着就回他村上去了。
这刘福与小二都走后,与鲧回头,讲:“别躲了,人都走了。”这芝这才冒出头来,虽然也不晓得与鲧怎的忽然有了好心,不叫人来验它了,可那个有经验的采芝人到底是已经走了,它也不像之前那人还在这儿时地那么害怕了。它挨着与鲧,仰头看他,讲:“好吧好吧,我交待,我是雄株,你别再找人来验我了,我怕见着他们。你炖我便炖吧,可千万照我昨儿在洗澡的时候跟你讲的话,别……别忘了买酒。”与鲧见这芝一副可怜见的样儿,还正仰着头呢喃软语着地求自己,这角度将好,看得他胸中像正有根细小的绒羽在挠着他的心,有些许话不明地痒痒的,移不开眼去。许久,他讲:“好。”
跟着,他便带着这小芝出门去了。先是带着它在街上转着,也发现它果然是株雄的,因为看它天性就不喜看那些脂粉钗环,而是爱看些像是打马象棋、选官图、斗叶等等这类的玩艺儿。不过,在与鲧看来,都是些小孩子玩艺,他也只是陪着,并没有多少兴致像瑞草一样去拿起来左瞧右看的。这